南澗國,孌城。
在戰火的屠戮下,搖搖欲墜。
顧迎珊喘著氣,飛在雲層之上,看著下方城內四處升起的濃煙,和雲霧混合在一起,都快將自己的視野完全遮住一般。
兩天的日夜奔襲,讓她的身體疲憊不堪,但是她還是回來了。即使她此時已經不覺得自己能夠做些什麼。
“我還是……”她歎了口氣,麵色有些哀愁地看著。
下麵的屠殺似乎是接近了尾聲,北澗國的軍隊已經在打掃戰場了。活下來的民眾被軍人們驅趕到了一個空地之上,烏央烏央的集中了一大群。
那片空地顧迎珊還記得,是以前王室組織起來踢蹴鞠的場地。那些士兵們將場地圍了起來,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可能是屠城吧。
不管怎麼樣,她現在還是得先去確認一件事情。
她調轉劍的方向,緩緩飛向了孌城東門上空。
門樓上的旗子已經換成了北澗國的軍旗,想必駐守的士兵也早已換了一茬了。
她想了想,隨後又作罷了。
“隻要飛下去確認一下就行。”
想定之後,她便催動神之力,以飛快的速度直衝而下。
士兵們很快就發現了顧迎珊,紛紛拉弓搭箭,毫不猶豫地射出,可是這些士兵顯然很少射空中的物體,再加上顧迎珊高度警惕地看著,那些箭都沒能射中她。
在即將摔在地上之時,她再快速釋放神之力,泣鳥劍帶著她及時刹住了身形,有些不穩地落在了地上。
隨後快速跳開,躲過了幾隻飛箭。
北澗國的士兵顯然是領略過顧迎珊的本事,早已做好了準備,顧迎珊還在調整身形,新一茬的箭又源源不斷地射了過來。
但是令她覺得有些驚奇的是,也不知為何,這些往日看來快速無比的箭,如同被放慢了速度一般,每一根箭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但也來不及細想,看著慢也不代表是真的慢,如果真的射中了自己,搞不好這條命也就在這了。
她連忙揮劍打飛了即將射中自己麵龐的箭,又是一個轉身躲過了下一根,勉勉強強地也擋住了攻勢,一時間叮叮當當的聲音不斷響起。
城樓上的士兵們見這密集的箭雨,仍然無法傷害那會飛的女子,一時間拚了命一般地更加快速地拉弓搭劍。顧迎珊從一開始的慌忙應對,逐漸顯得平穩下來,饒是那些士兵加快了速度,她也能從容不迫地應對了。
“停——”
突然,城樓上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眾士兵皆停下了手中的弓箭。
顧迎珊看了一眼,應該是那些士兵的將領吧。她不去多想,連忙趁這個間隙蹲下身來,身上的神之力快速地釋放出去。
“你就是那個,叫做顧迎珊的女人吧?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那將領開口問道,但是沒有得到顧迎珊的回答,他捏了捏拳頭,看了看四周的士兵,這樣的情景讓他略顯尷尬。
“喂!女人!你是叫顧迎珊嗎?”
顧迎珊正在專心感知著地下,哪有功夫去理會這些人。她隻感覺到她的神之力越往下,就越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忽然,她的神之力觸碰到了那個吸引她神之力的東西。她隻是用神之力稍稍感受了一下,一股膽寒之意就彌漫開來。
那簡直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撲麵而來,讓她猛地一驚,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神之力,錚錚地站在原地。
城樓上的將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咬了咬牙道“女人!你若再不回答本將軍的話,本將軍就立即下令將你亂箭射死!”
“人頭……”顧迎珊有些失神且恐懼地說出了這麼一句,令那將軍十分不解。
“什麼人頭?”
顧迎珊全然聽不見那個將軍的說話聲,她仍是心有餘悸地看著腳下。腳下埋了幾百顆女子的人頭,她的神之力在接觸到的一瞬間,便感受到了那些女子死前的可怖場景。
那是,無數個刀槍砍向自己的場景。
她咬咬牙,立刻不敢再耽擱,抽出泣鳥劍立於其上,神之力快速催動,不管不顧那些士兵,向著孌城內飛去。
“她要乾什麼?”那個將領看著她飛去的身影,有些氣惱地喊了一聲。
而顧迎珊的心裡焦躁萬分,這東門的城樓之下,果真是提前埋藏了那麼多的人頭。這些人頭的存在,就意味著萬魂陣早已布下了,而這蓄勢待發的萬魂陣,卻沒有發動……那麼也就是說……一切,真的是朝著最壞的情況發展了。
顧迎珊重新飛回到孌城中央那個廢棄的蹴鞠場之上,從天空中,看到那些士兵們還在圍著孌城的百姓。
她緊咬牙關,立刻朝著下方快速飛去。
下麵的士兵看到顧迎珊快速飛來,一時間緊張慌亂了起來。廣場中央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他們大多數都是普通的孌城老百姓,見到那從天而降的快速身影,紛紛驚呼起來。
焦餉正在其中一個臨時搭起來的擂台上坐著,看到顧迎珊俯衝而下,連忙站起身來,不敢遲疑的抽出寶劍,喝命周圍的萬千軍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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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本將軍把她射下來!”
“慢——”這一次,顧迎珊大喊出來,還不等焦餉反應過來,她調轉方向,駕著劍朝他直衝過來。
焦餉大驚,本能地後撤幾步,然而顧迎珊的速度太快,瞬間就衝到了他的麵前,泣鳥劍猶如一道驚雷一般刺到了擂台中央,隨著一聲震響,擂台的木頭如摧枯拉朽一般被刺穿。
焦餉還在驚訝,煙塵還未散去,他眼一抬,卻看到顧迎珊還在空中。隻見她手一揚,一道黑影又重新從擂台中央的煙塵中飛出——
“嘟。”那把黑色長劍不知什麼時候,十分順利地搭在了焦餉的脖子上。
顧迎珊平穩落地,眼神淩厲。
“你……你……”焦餉不住地顫抖起來,這個女人宛如仙人一般衝出,不知道將要做些什麼。
顧迎珊環顧四周,周圍的士兵們們早已朝著自己的方向跑來。
“彆動!我隨時能讓那把劍割破你們將軍的喉嚨!”
士兵們聽到這話,看到那把黑色劍真的已將焦餉製住,紛紛停下了腳步,不知如何是好的站在原地,躊躇著。
一些反應快的士兵已經搭好了箭,但是礙於焦餉和其他的北澗國將領就在周圍,也不敢射出。
還有更多的孌城難民,他們攜家帶口的縮在一起,目光都是瞧著自己的方向。
顧迎珊轉過頭,咬了咬牙說道“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焦餉一愣,脫口而出道“什麼?”
“就是你怎麼做到,能在一天之內從孌城南門繞到東門,並夜襲了孌城的。”
焦餉冷汗連連,咬了咬牙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說不說?”顧迎珊隻是稍稍做法,焦餉就覺得脖子冰冷刺骨,一道血絲從劍上滲了出來。
周圍的將領們大驚失色,連忙說道“仙人不要,不要殺害將軍。”
顧迎珊瞟了他們一眼,又問道“你快說。不然我就殺了你。”
焦餉咬著牙看了看周圍的人,思索了片刻說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軍大軍早都到了東門處埋伏多日,那日清晨南門的突擊,隻是幾十個死士衝擊罷了。後麵的大軍隻是我軍連夜做出的稻草人,用來迷惑淩宇雲銘罷了。”
顧迎珊眼神眯起道“那你是怎麼突破了東門的陣法的?”
焦餉道“我們就是在賭,東門沒有布下萬魂陣。何談突破?”
顧迎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道“你們襲擊東門的時候,陣法沒有發動嗎?”
焦餉愣住了,不解地道“你是什麼意思?東門真的有布下萬魂陣?”
“我已經查探過了。東門確實是有布下萬魂陣。”顧迎珊答道。
焦餉皺起眉頭,果斷地搖了搖頭道“這不可能。如果東門有陣法,我軍怎麼可能會打進來。”
神之力微動,泣鳥劍浮在空中晃了晃,顧迎珊道“那我問你,淩宇雲銘現在何處?”
焦餉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冷,搖搖頭“淩宇雲銘率領了幾百個死士躲進了王宮,我們還沒有攻下。”
“什麼……”顧迎珊喃喃道。
焦餉反笑道“如今我大軍已經攻進孌城,我們大可以將他耗死,何必再耗費我軍力。淩宇雲銘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待我軍將這孌城的賊子剿滅完畢,他淩宇雲銘怕是早已餓死。”
顧迎珊猛烈地搖了搖頭,她咬了咬牙道“你錯了,你才是真正的困獸之鬥。淩宇雲銘躲進王宮,目的就是引你們屠城。”
“你……什麼意思?”焦餉看著顧迎珊的目光,使他不得不去認真思考顧迎珊的話。
“他是故意放你們進來的,用來布下一個更大的萬魂陣。”
焦餉,連同周圍的眾將領皆愣住了,他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當日南門處,萬魂陣的威力他們曾經領教過,更大的萬魂陣是什麼意思。
不解的,敵視的,懷疑的目光接踵而至,顧迎珊看出了他們的心思,開口道“你不信,可以讓你的部下去東門地底下挖,看是不是能挖出一些人頭。”
焦餉默不作語,他考慮著顧迎珊話語裡的真實性。他不經意間看了看麵前的那個被從天而降的泣鳥劍砸出的大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這個女人比上次見到,法力似乎更強了。
猶豫再三,他終於抬起頭,衝著周圍的幾個人使了使眼色。那幾個人心領神會,連忙快步撤出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