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這一身衣服，好不好看？”顧迎珊翹起腳，擺弄著身上的裙擺，一臉欣喜得看著眼前的人。
“嗯，好看。”眼前的人似乎沒怎麼在意。
“哎呀你都沒好好看！你快看呀！”顧迎珊拉著眼前人的衣服，想把他的視線掰過來。
“我有點累了。”
“什麼？你趕緊看呀！彆找借口！”
“……我方才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眼前人呼出很長的一口氣。
“什麼夢？”顧迎珊好奇地問道。
“我夢見你走了，我們的家沒了。”
“傻子。我怎麼會走呢？”顧迎珊搖了搖頭，“我都有曉兒了，怎麼會走呢？”
“是呀，你都有顧曉了，怎麼會走呢。”
“對呀。哎呀你彆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快看我……你，你方才說什麼？”
“我說你都有顧曉了，你不會走的。”眼前人笑了出來，但是卻看不清他的眼睛。
“顧……顧曉……為什麼是顧曉……”
“是啊……顧曉……”
……
顧迎珊眼睛猛地睜大，清澈的瞳孔裡，倒映著一個顫抖的身軀。
淩宇雲銘張開雙手，擋在顧迎珊上麵。而他的背後，是那道金燦燦的千霞陣。
金光奪目，卻遮擋不了那背後爆出的鮮血。
“為什麼……”
他緊緊地抱住了顧迎珊，兩人的身子如同隕石一般砸落地麵。
顧迎珊掙紮著爬起身子，縱然是渾身上下的疼痛，也無法讓她的注意力轉移分毫。
“你為什麼……”
淩宇雲銘趴在她的身旁，嘴裡的血不斷地往外湧著。
他努力地抬起眼，拚儘全力得說道“我……我什麼都沒了……”
曾經有無數次，顧迎珊恨不得殺了眼前的這個人，可是為什麼這時候，她的雙手開始不住地顫抖，她想要去拂去他身上的血跡，又想要摸摸他的臉，卻躊躇著。
“你……”
“我……我什麼……都……都沒了……”
為什麼會這麼心疼呢，為什麼呢。
顧迎珊不知道，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為什麼……”眼淚不由自主得流下來，卻仿佛失去了啜泣的能力。她看著淩宇雲銘背後的那大片的血跡，翻露出的血沫和骨頭，就好似一片渾濁的地獄一般。
“孌城……沒了……家……家也沒了……娘死了……素素也死了……我能看到的……隻有你了……”淩宇雲銘雙眼漸漸無神，口中不斷冒出的血泡，讓他的話開始渾濁不清，“我實在……不想……再……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你這個……蠢貨……”顧迎珊嘴唇顫抖，眼前的世界模糊一片。
淩宇雲銘眼神動了動，他似乎是在笑“……哈……好久……好久……沒聽到你……罵我了……”
“哈……哈……我有點累了……”
顧迎珊一個激靈，她不顧身上的劇痛，掙紮著伸出手，顫抖著聲音說道“喂……喂……淩宇雲銘，你振作一點……”
“哈……迎珊……不知什麼時候……我們一家人……哈……哈……可以……”淩宇雲銘笑了起來，露出了他滿是血的牙齒，他的呼吸似乎被遏止，竭儘全力想要繼續說下去。
“你……你彆說了……”
“團……聚。”
費力地說完最後兩個字，淩宇雲銘笑著閉上了眼睛。
顧迎珊愣愣的看著淩宇雲銘，她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他，一切就好似結束了。
她放下了手，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消失了，又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渾身的疼痛，加上腦中的眩暈，令她萬分脫力，向後躺下，雙眼無神得看著天空。
那些玄冥教徒們似乎還在說什麼，但是顧迎珊都聽不到了，也看不到了。
她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天空，全然忘記了一切。
雨還在淅淅瀝瀝得下著，烏雲下的天空中，紫紅色的網卻依舊停留在那裡。
往昔的回憶，如潮水一般在她的腦海裡不斷翻滾……
玄冥教徒們紛紛落地，圍住了這兩個在血泊中的人。
“竟然跑來替那女人擋住了千霞陣，實在是嫌命長了。”其中一人說道。
“這人不是和尊主一起的那個將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