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的劣勢麵前,德內爾的小技巧全都不起作用了。
叛軍也學精了,他們集中了三個炮營近40門炮對15旅的步兵陣地狂轟濫炸,絲毫不顧及共和軍炮兵的威脅。起初,德內爾的確拔掉了幾門叛軍火炮,但敵人的飛機很快趕到,開始在15旅的頭頂盤旋。
他們似乎意識到前些日子被假目標騙得很慘,於是這次根本不花時間判斷那個陣地是真,哪個陣地是假,隻是在頭上不停地盤旋。
德內爾明白了敵軍飛行員的想法,有他們在頭上轉悠,15旅一開炮就會被抓個正著。除非不開炮了,任由叛軍火炮壓製共和軍步兵那麼這跟沒有大炮有什麼區彆?
他想了想,拿起電話要通了旅指揮部“旅長閣下嗎?這裡是二號觀察哨。”
“是我,我看到那些飛機了,你準備怎麼辦?”
“到了關鍵時刻不開炮不行,就叛軍這樣炸下去,步兵們遲早頂不住。”
“我看他們現在就夠嗆了!”
卡瓦裡奧斯山脈並不陡峭,雖然各營連都將陣地構建在反斜麵上,但也隻是讓叛軍看不到,榴彈炮照樣能打得著,更彆提迫擊炮了。
叛軍火炮將林肯營壓製在反斜麵陣地上無法抬頭,而叛軍的步兵已經步步推進,大概兩個營在三百米寬度的正麵排成散兵線向林肯營第一線推進,第二線的愛爾蘭連試圖支援,同樣被敵人強大的火力徹底壓倒。
“陣地遲早守不住,旅長閣下,緩坡給我們帶來的地形優勢非常有限。”德內爾對電話說出自己的看法,“與其用寶貴的炮彈砸步兵,不如跟對麵的炮兵換了。”
“你要打對麵的炮兵?”
“對,我建議您組織一些輕武器準備對空射擊,就我前些日子在法永附近看到的情況,飛機俯衝的時候看上去挺好打。而且建議第二線的英國營進一步加固工事,我們的炮兵很快就會遭到大的損失,以後就得經常挨炸了。”
“我馬上組織加拿大營集中重武器準備防空,等我命令你再開火。”
“明白。”
電話剛剛掛掉,德內爾便聽到掩體外傳來敵機掃射的聲音,隨後,炮兵營的亨利少校連滾帶爬衝進了2號觀察哨。敵機子彈追著他從右到左犁過德內爾頭上的掩體,讓他寒毛直豎。
“你準備怎麼辦?”亨利扶正軍帽,從地上爬了起來。
德內爾讓出了炮隊鏡,自己舉起了15旅給他找來的望遠鏡“打對麵的炮兵。”
炮兵營長的冷汗從頭頂冒了出來,天上敵機掃射,地上萬炮齊發,他當然明白此時開炮意味著什麼。但是通過炮隊鏡,他也能看到15旅的步兵,尤其是第一線林肯營的三個連處境十分不妙。
“乾他媽的!”亨利少校咬著牙吼道,“什麼時候打?!”
“等旅長布置好防空火力,既然要打,那就一次把叛軍打疼,不能白白損失兵力。”德內爾說道,他把手按在亨利的肩上,示意亨利讓出炮隊鏡,隨後扭動方向輪對準目標,觀察叛軍的各個炮兵陣地。
雖然在場華金的軍銜更低,但是德內爾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法語到英語的翻譯上,於是他便對亨利少校說道“請幫我記錄一下。”
“好!”亨利從華金的手中拿來紙筆。
從左到右,德內爾給每門炮標定了兩個坐標,讓兩個共和軍炮兵軍官不明所以“為什麼標這麼多,怎麼可能打得完?”
“天上總共就那麼幾架飛機,我們有剩下分散在各處的八門炮,一旦開炮,敵機未必能立刻找到目標,即使第一時間看到,飛行姿態和方向不對的話也需要時間調整,而且這些火炮不可能同時遭到攻擊,沒挨打的可以繼續開炮。”
剛解釋完,電話就響了,是旅長打來了電話“已經準備好了,你們隨時可以開炮。”
“明白,大概十分鐘後開始。”
德內爾掛掉電話,接通了後方炮兵陣地的電話“準備開炮,找幾張紙,這次命令會很長。”
光傳達命令就用了足足兩分鐘,電話那頭的軍官記下一門炮的射擊諸元,便將其從筆記簿上撕下遞給通訊兵,後者便接過命令,頂著頭上飛機的襲擾向炮兵陣地一路狂奔。
“糟糕!”
德內爾從觀察哨的入口探出半個身子,舉著望遠鏡看向身後距離他約有半公裡遠的炮兵指揮所。當他看到傳令兵一個一個地從指揮所出來,頓覺不妙“這下子炮兵營指揮所不就暴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