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曆經三任內閣而不倒的航空部長居伊·拉尚布爾一進辦公廳就被嚇了一跳一個蜷縮在角落裡如同流浪漢一般的家夥一見他就竄了出來!
正當他要大喊衛兵把這流浪漢轟出去的時候,卻發現此人身著一套空軍製服。定睛一看,除了精神略有些不振以外,這分明就是一個乾練的空軍校官。
“航空部長先生,我是第一戰鬥機聯隊第二航空團的團長,有事需要和您商議。”
“多米尼克中校?”
“是我,部長先生。”
“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多米尼克的眼睛中滲出眼淚,顯然是強行忍住了一個哈欠,他用疲憊的聲音說道“我昨晚就在這裡了。”
居伊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他向多米尼克點點頭“請來吧,到我的辦公室裡。”
…………
在不可能有人攪擾的禁閉室,羅貝爾從睡夢中悠悠醒來。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想看看表,卻想起自己的手表已經在昨天的鬥毆中被打碎玻璃罩,隨後作為證據讓憲兵給收去了。
羅貝爾散漫地伸了個懶腰,感受著腹部傳來的陣陣餓意,估計現在的時間大概已近中午。儘管身處禁閉室,但他還是嚴謹地將床鋪整理好,隨後坐到禁閉室裡唯一的板凳上,麵向牆壁默默發呆。
他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監禁大有可能,但槍斃應該不至於,不過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後悔,隻是有些遺憾罷了。他已經從憲兵的調查過程中獲悉,校長尚貝裡準將已經免去了弗朗索瓦的職務,那時的形勢的確大大有利於他。
他忍了這麼長時間,最終卻“功虧一簣”,在黎明之前捅下大簍子……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乾他媽的”。
無論軍隊對他施以什麼樣的懲罰,他都決定坦然麵對,隻是想到父親還有泰勒他們一定會竭儘全力營救自己,這才是最令他慚愧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被稱為“戰勝法國陸軍的男人”的老爹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了。
憲兵很快給他帶來了午餐,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禁閉室的飯比食堂裡的好吃的多。當大門打開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弗朗索瓦的咆哮聲。
“弗朗索瓦那個混蛋怎麼也被關禁閉了?”
“因為你的事情還在被調查中。”那個憲兵沒好氣地看了羅貝爾一眼,“你這個傻子,要是昨天你把那張照片對你的意義說出來,說不定現在就是弗朗索瓦自己呆在禁閉室了!你可倒好,拚了命地把謀殺上官的罪名往自己頭上按!”
“做人要誠實,說殺他就是要殺他。”羅貝爾沒心沒肺地拾起勺子開始吃飯,邊吃邊說,“我親爹就給我留下這麼張照片,連這麼個念想都給我斷了,這回要是不槍斃我,等我放出來還要殺他。”
往日隨和的羅貝爾犯起倔來令憲兵毛骨悚然,他低聲罵了一句“傻子。”隨後徑自走出禁閉室,從外麵鎖上了門。
下午時分,羅貝爾仍在冥想——他現在也隻能冥想了——的時候,走廊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麼快就到了晚飯時間了嗎?
不料大門打開的時候,進來的並非憲兵,而是幾個風塵仆仆的空軍軍官,他趕忙起立敬禮。
為首的中校眼角滿是眼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就是羅貝爾?”
“是!”
“回寢室收拾一下東西,現在就跟我們一塊走,校長辦公室集合。”中校撂下一句話,立刻走出了禁閉室的門。
羅貝爾一臉錯愕地跟中校走出禁閉室,隻見憲兵長官博諾上尉向他微微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博諾的身後還站著歐仁中尉,以及勒布朗、馬丁和穆勒。
“以後可彆做這樣的蠢事了,作為你的教官,我送你最後一句忠告。”歐仁說道,“保存自己,殺傷敵人。”
羅貝爾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這是要把自己放出去?不是關進監獄?!
回廊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了弗朗索瓦的咆哮聲“你們這些混蛋!你們這些混蛋!!!視軍法為無物的敗類!雜種!!!”
聽到這樣的吼聲,那個陌生的中校怒發衝冠,大聲吼道“誰在叫?!是不是那個狗日的弗朗索瓦?!”
“是的,長官!”勒布朗毫不猶豫地落井下石,周圍所有軍官和士兵都沒有絲毫意外或者不滿的神色,相反個個躍躍欲試。
“好!很好!”陌生的中校向博諾上尉命令道,“給我把房門打開!”
博諾上尉麵露難色“長官,這違背軍紀。”
“鑰匙在誰手上?”
“報告,我!”一個憲兵舉起了手。
中校向身後他帶來的兩個軍官打了個手勢,二人立刻默契地將那個憲兵按在牆上,從他的身後取下了鑰匙交給中校。
“如果您非要這麼做的話……”
“怎麼,從你的屍體上跨過去?”中校不滿地看了憲兵上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