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驅逐艦和一艘駁船的損失令法軍撤離的速度進一步下降,儘管德內爾率領的第48團1營前方已經沒有什麼彆的部隊了,但整個5月30日上午,都沒有一條船將他們帶往英國。
法國海軍在30日已經儘了最大努力增援敦刻爾克,隻不過船隻停靠的位置並非他們所在的海灘,更何況那幾條伊蘭級快艇和兩條驅逐艦的運載量屬實感人。
英國人的速度就很快了,海軍部從本土征召來的民用船隻絡繹不絕,源源不斷地將英軍士兵運回本土,而且撤退效率極其高。
這一點是法軍官兵羨慕不來的。
根據駐紮在敦刻爾克的海軍聯絡官的說法,法國海軍的主力仍在地中海監視意大利艦隊,隻能以大西洋艦隊有限的兵力主持這場撤退。
更糟糕的是,大西洋艦隊大部分船隻由於排水量的原因完全無法用於撤離陸軍。現在港口已經完全被沉船的殘骸堵住,英國人和法國人都隻能從海灘和防波堤上撤退。這些地方的水深都很淺,使得巡洋艦和排水量稍大一點的驅逐艦都不敢靠近。法國海軍就隻能調用如同熱風號這樣的老船運人,空想級這樣的新船是想都彆想。
在征用民船這一方麵,法國也遠不如英國。英國是一個島國,擁有深厚的海軍傳統。早在18世紀亞當·斯密所著的《國富論》一書中,英國平民對海軍的擁護便顯露無疑“一個有聲譽的工匠的兒子往往可以得到父親的允許去航海。可是,如果他應募作陸軍士兵,總要瞞著他的父親。”
而法國不說是完全相反的,至少也稱得上是天差地彆。這樣的差異就造成了英國海軍部在征調民船上的一呼百應——許多漁船、遊艇甚至帆船、舢板都踴躍參加“發電機”行動,使得情況由缺船變成缺港口。而法國海軍就完全缺乏動員漁民的能力。
英國的水手動員能力遠超法國,這是不容置疑的。但在陸軍方麵,英軍相比較與法軍而言就大為不足了。對英國陸軍來說,向大陸部署36萬遠征軍已經是極限,至於像法軍一樣在兩個星期內動員一百萬人,並在一個月內總共征召兩百多萬適齡青年入伍……那隻能說夢裡啥都有。
要是英軍真的能以“大英帝國”的人口,按法軍的動員水平武裝起來,甚至隻達到需要法軍動員率的一半,現在的盟軍就不可能在這裡惶惶不可終日地等待撤退。
更糟心的是,儘管英國人那邊船隻相比較於登船效率大大富餘,戈特將軍仍然禁止法軍使用英國的船隻進行撤離,所以德內爾他們也隻能在這裡老老實實等法蘭西自己的船隻。
為了緩解官兵們的焦慮情緒,德內爾去英國登船區轉了一圈,“學習等待經驗”。他回來的時候就開始帶士兵們堆沙堡,以緩解躁動的情緒。
“英國人都在乾這個?”瑪麗少校以懷疑的語氣問道。
“有不少,你就看著他們堆吧,不願意堆的睡覺也成。”德內爾向四周張望著,“給我抽一個班,我去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
“我們還剩下些食物和飲水。”
“就剩一頓了,省點吃還剩兩頓。問題是咱們既沒法確定上午就能走,也沒法確定到了英國就有吃的。”
瑪麗少校知道德內爾的麵子比較大,找吃的肯定比他行,所以也就將原本該歸自己管的後勤任務交給了他“確實,戴澤南,那你就去找找吧,我留在這裡。”
於是德內爾便叫了阿裡斯蒂德那個班,還帶著警衛員菲德爾。十人一同帶著武器離開海灘,越過防波堤向南走,希望到市區碰碰運氣,結果剛走沒多久,就被人找上門來了。
一個騎著摩托車的士官在德內爾他們麵前停下,坐在座位上向德內爾敬禮問道“是第48團1營的戴澤南中校嗎?”
“是我,有什麼命令?”
“法加德將軍任命你為第48團團長,立刻帶領海灘上所有等待登船的法軍部署到貝爾格以東的奧米耶,你們的左翼是英國的第1東蘭開夏營。”
德內爾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英軍撤的太快,整個第三軍都撤出了陣地。我們的防線不得不延長,法加德將軍實在湊不出彆的部隊了,他說過,等第12師主力撤到海岸邊補充過物資,他就把你們換下來。”
“……”
德內爾已經可以想見他的士兵們會是個什麼心情,可是如果情況真如法加德將軍所說,他就必須說服士兵們參加戰鬥。如果說服不了,那就隻能命令。
“我知道了。”德內爾沉聲說道,“我馬上執行。”
…………
薇爾莉特依舊坐在老地方,而擔架上的傷兵卻已經換了十幾茬。嗓音已經沙啞的她用儘量溫柔的語言詢問傷兵的意願,完成麵前這份實際上已經算是這個可憐人遺囑的信件。
“請代我親吻我們的母親,瑪農,還有……”
傷員似乎還沒有考慮好要說什麼,薇爾莉特也不急於催促,不過一分鐘後她才發覺,傷員早已停止了思考,到那“水草豐美之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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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護士過來看了一眼,隨後不滿地對薇爾莉特說“他已經死了,你應該立刻告訴我,替陣亡者祈禱不是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