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爾前座的駕駛員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隻剩他自己一人操控飛機,陌生的環境讓他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正在進行燈火管製的基輔。
好在俄羅斯緯度較高,現在又是夏季,天黑得相當晚,他順利地借助夕陽找到了第聶伯河,隻要沿著第聶伯河飛,找到像基輔這樣規模的城市應該不難,隻是找到基輔之後在哪裡降落還是個問題,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將近七點的時候,他看到了沐浴在落日餘暉下的基輔城,以及城市上空密布各處的防空氣球。由於這架烏2教練機右側下單翼已經被德國人打掉,飛行性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他不敢在氣球四周兜圈子,隻能在郊區瞎轉,四處尋找能降落的地方。
幸運的事,在天黑之前,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相當大的機場,機場的跑道甚至鋪了水泥,好家夥,還是永備機場呢!
由於油料似乎已經見底,再加上駕駛員傷情極不樂觀,以及自己的後背和屁股也疼得要命,羅貝爾也不再猶豫,直接減油門降高度準備降落。
即使少了片機翼,烏2的操控性也沒有下降到令人無法忍受的程度,所以羅貝爾還是以一個比較輕鬆的心態降落的。但輪子剛剛擦地,羅貝爾就感受到了機體不正常的顫動,果然沒過多久,飛機右側起落架就斷掉了。
失去了右側起落架的飛機立刻右傾,在右側下機翼斷口起刹車作用的情況下,破爛不堪的飛機一路右轉,直接衝過了兩條跑道之間的草坪到另一條跑道上,順便在水泥地上留下一條白色的劃痕。飛機一直滑到另一架準備起飛的運輸機前才堪堪停下,好懸才沒造成更大的損失。
這一通顛簸並非毫無代價,機艙裡的羅貝爾在一路顛簸中崩了安全帶,被前座座椅撞得滿臉是血,前座本就重傷的駕駛員所蒙受的痛苦就更不必說了。飛機停下之後,機場上荷槍實彈的警衛立刻包圍了上來,在確定這架飛機屬於紅空軍後,他們立刻叫來了醫生和抬著擔架的護士。
十分鐘後,一個紅軍軍官邁步走上運輸機的舷梯,向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彙報道“委員同誌,我們延遲起飛的原因已經弄清楚了。兩個負傷的飛行員駕駛一架損壞嚴重的教練機迫降在我們的跑道上,場務說最多耽誤二十分鐘。(俄語)”
坐在座位上的禿頂男子沒放下手中的文件,隻是以洪亮而急促的聲音詢問“那兩個飛行員怎麼樣?(俄語)”
“前座駕駛員情況很不妙,後座駕駛員還好,就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是自由法國的飛行員。(俄語)”
“前幾天失蹤的那個?(俄語)”禿頂男子問道。
“對。(俄語)”
“那乾脆用咱們這趟飛機捎他去莫斯科吧,你去跟機場說一下。(俄語)”
那位乾練的紅軍軍官敬了個禮,隨後便走下舷梯,不過過一會他便獨自回來了,並向禿頂男子彙報“那位法國飛行員失血有點多,剛剛才止住血,我們這次飛行要走高空,低壓容易使傷口再次出血,所以醫生建議我們不要帶他了。(俄語)”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禿頂男子思考了一下,又囑咐道,“你去托人給布爾米斯堅科同誌(烏克蘭中央委員會書記,西南方麵軍軍事委員會成員)打個電話,提醒他多少照顧一下這個法國人,畢竟涉及與西方盟軍的外交。(俄語)”
於是他的助手再次跑下舷梯,去找場務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了。等他返回飛機沒過多久,這架被羅貝爾的迫降耽誤起飛的運輸機便滑行上了軌道,而後緩慢起飛,最終消失在了基輔的上空。
而被那位不知名的乾部下令“多少照顧一下”的羅貝爾也確實得到了妥善的看護,更令羅貝爾欣慰的是,他終於能夠與人正常交流了,雖然為他處理傷口的軍醫不會說法語,但英語說得卻相當不錯,甚至比從小就學英語的羅貝爾口音還要純正。
在處理完額頭的傷口後,羅貝爾終於向軍醫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因為我本來就是美國人,打娘胎裡就學英語。”軍醫沒好氣地解答了羅貝爾的疑惑,“我是大蕭條時期的美國移民。(英語)”
羅貝爾趴在手術台上,垂著摔得一團漿糊的腦袋甕聲甕氣地繼續問道“但是,醫生怎麼會失業呢?(英語)”
“銀行的經理都能去要飯,我一個外科醫生怎麼就不能失業?”軍醫和羅貝爾聊著分散以他的注意,同時一刻不停地在羅貝爾的大腿上穿針引線,“你們法國沒經曆過大蕭條嗎?(英語)”
“經曆過,但我們在世界大戰死的人太多了,重建北部工業區產生的需求也非常龐大,所以沒有美國那麼可怕的失業率……(英語)”
“原來如此。(英語)”
羅貝爾感覺腿上的肌肉被拉得更緊,然後就背後就傳來了剪線頭的聲音,他有些好奇地問“縫了幾針?(英語)”
“不多,就五針,就是傷口特彆深,讓你失血不少,不過痊愈後不會影響你的行動。後背上的那個口子最大,縫了八針,但是淺,趴個幾天就沒事了。問題最大的在屁股上。(英語)”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是那個傷口感染了嗎?(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