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統帥部向保衛莫斯科的各條戰線上的指戰員通報了1941年11月17日在莫紮伊斯克防線的沃格克拉姆斯科地帶爆發的一次小規模戰鬥,這場戰鬥的規模確實很小,紅軍方麵的參戰者隻有28人,但他們表現出的勇氣卻足以震撼千軍萬馬。
在見習政治委員克洛奇科夫索耶夫少尉的帶領下,這支隸屬於哈薩克第316師的反坦克排依靠極為有限的裝備,同威脅師側翼的德軍裝甲部隊展開了殊死搏鬥。麵對洶湧而來的德國坦克,他們依靠一門45毫米反坦克炮、兩杆反坦克槍和許多反坦克手雷艱難抵抗,在戰鬥的最後,甚至有幾名無畏的哈薩克士兵懷揣反坦克手榴彈躲在彈坑裡裝死,然後在德軍坦克即將碾過頭頂的時候一躍而起,與敵人同歸於儘。
28名指戰員最終全部犧牲,他們不僅為紅軍和紅海軍的同誌們留下了一座不朽的精神豐碑,還留下了一句催人奮起的口號“身後就是莫斯科!ockвa3ahan!”
其實克洛奇科夫所耶夫少尉的原話是“俄羅斯雖大,但我們已無路可退,我們的身後就是莫斯科!”但這句話相對於戰鬥口號來說實在有些長,甚至足以當作一個簡單的戰爭動員。而且並非所有官兵都是俄羅斯人,“俄羅斯雖大”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號召力。
就像步兵316師的絕大部分官兵都是哥薩克人,他們背井離鄉奔赴戰場,保衛的隻能是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聯盟,而不是什麼“大俄羅斯”。
潘菲洛夫28勇士的事跡不止令427團的蘇聯軍人動容,就連羅貝爾等法國飛行員也欽佩不已。
盧申科結束會議後不多久,通訊兵又來到了飛行員中間,喚羅貝爾去團部接電話。
電話是比約特從莫斯科打來的,他先向羅貝爾就其獲授紅星勳章以及擊落第六架敵機二事表達祝賀,然後又向他傳達了一個好消息“自由法國晉升了你們所有人的軍銜,你和阿爾貝特少尉晉升中尉,另外兩位飛行員晉升少尉。此外,我們還將從北非抽調飛行員趕赴蘇聯參戰。”
“那感情好。”羅貝爾對晉升沒什麼感觸,但卻十分期望自由法國向蘇聯增派人手,“蘇聯遠比英國更值得我們幫助。”
“哈哈,沒錯,就算英國人沒那麼惡心,也遠比不上蘇聯人勇敢。”比約特在電話那邊笑道,“現在莫斯科這裡到處都在宣揚潘菲洛夫師、波多利斯克軍校生和第4坦克旅的戰鬥事跡,他們的事跡確實偉大,但並非遙不可攀,你的養父就曾經立下毫不遜色於潘菲洛夫師的功跡。”
羅貝爾當然知道比約特為什麼突然提起自己的老爹,於是他決然回複“我也不會辱沒我的養父。”
“我當然相信你,克呂爾少尉。”比約特對羅貝爾的表態深感滿意,並沒有聽出後者語氣裡的異樣,他繼續同羅貝爾商議了如何安頓法國飛行員的傷員。
法國飛行員參戰不足兩月,雖然幸運地無一陣亡,但如今還能升空作戰的也隻剩了羅貝爾一人拉帕奇諾已經確定殘疾,恐怕隻能退伍,往日還算帥氣的斯蒂賓腦殼都少了一塊,還不清楚能留下什麼後遺症,骨折的阿爾貝特估計至少三個月之內是沒法升空作戰。
比約特建議把他們全都送回到自由法國境內,畢竟除了阿爾貝特,其他兩名傷員對蘇聯人來說都成了純負擔,尤其是現在蘇聯什麼物資都緊張。
“他們都是相當不錯的飛行員,回到咱們那邊傷愈後還能幫忙訓練新手,多米尼克上校可一直嚷嚷著缺人呢。”
“多米尼克長官已經升任上校了啊?他現在還好嗎?”
“據說最近有點上火。”
“哦?”
“買不到好飛機。”比約特解釋道,“英國人隻肯給我們老舊型號的噴火,如果不是多米尼克上校跟他們據理力爭,英國人甚至打算把已經完全淘汰了的颶風給我們,簡直就是打發乞丐。”
“那美國那邊呢?”
“美國人隻打算給我們p40,不過他們現在也沒什麼好飛機。倒是你的養父戴澤南準將在美國召集了一批飛行員誌願者,法國人美國人都有,他們準備到北非來作戰參戰,據說其中還有一個著名飛行員。”
“誰呀?”羅貝爾有些好奇。
比約特在電話那頭思索了一會,終究還是沒能想起那個人的名字,隻能回答“我對飛行領域不熟悉,不記得那個人的名字了,隻知道他是咱們法國飛行員的先驅,還是個作家。”
“安托萬·德聖艾修伯裡?”
“或許是吧,那個人確實有個貴族姓氏。不說這些了,大後天有一班開羅來的飛機,我明天就派人把阿爾貝特接到莫斯科,紅空軍也批準了,你記得和你們團長說一聲。”
羅貝爾答應下來,掛掉電話後立刻向李爾斯維克和盧申科說了比約特的安排,兩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出於這兩個月來與法國飛行員並肩作戰的情誼,兩人還決定為阿爾貝特辦一個歡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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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裡連食堂和俱樂部都被炸了,這個歡送會的寒酸程度可想而知。不過阿爾貝特不僅無意挑剔,甚至生出慚愧之意,特彆是在得知所有法國飛行員隻有羅貝爾還留在團裡繼續戰鬥之後。
這個本為法國飛行員建立的殲擊機團,如今竟隻剩羅貝爾一個法國人還能繼續作戰,對法國人而言實在有些尷尬。
盧申科為此寬慰阿爾貝特道“這個團隻是為方便蘇聯飛行員與法國飛行員交流而設立的,它自始至終都是紅空軍的部隊。我們本想借此機會同貴國飛行員交流技術、分享經驗,隻是形勢所迫,不得已之下,紅空軍才讓我們承擔了遠多於最初設想的戰鬥任務,這是紅空軍的問題,不是法國飛行員的問題。”
李爾斯維克同樣感慨道“你們參戰以來,帶領蘇聯飛行員駕駛落後機型前後擊落敵機12架,你們四個人的戰績就有8架,這在紅空軍裡也算不錯的了。考慮到我們以執行對地攻擊和護航任務為主,能有這種成果已屬不易。”
這個過分寒酸的歡送會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沒有美酒蛋糕,隻有燒酒烤土豆。新來的幾個蘇聯飛行員興致好得出奇,但羅貝爾看得出來,他們鬨騰的動作下隱藏的是惶恐的心情,紅軍殲擊機部隊的傷亡率即使難稱最高,也僅輕微落後於前線轟炸機部隊了。
想到這裡,羅貝爾起身離開板凳,坐到阿爾貝特的床邊,拍了拍自己這位老戰友。
“嗯?”
“我想讓你幫我寄兩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