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來到地下停車場,發動汽車。
倒車的時候,她不經意瞥了眼後視鏡裡,鏡子裡的女人漠然地看著她,麵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忽然覺得耐性儘失,重新停住車,從收納箱裡翻出一支女士煙叼在唇角,胳膊懶懶搭在車窗上點燃,深籲一口。
昨夜剛下過雨,今日非但沒有涼快,反而有種提前進入酷暑的窒息感,地下車庫無空調,車密如織,尾氣轟隆,襯得胸腔裡那點本就不多的空氣愈發稀薄。
南梔猛抽了幾口,撚滅煙,撥出周季禮的電話。
“在家等我,昨晚的事我會解釋。”
電話秒接,二十多年來,她給他打過無數次電話、視頻,周季禮從來沒接得這麼快過。
南梔一句話也沒說,摁斷,將手機丟進副駕駛座椅,腳踩油門緩緩駛出車庫。
出停車場繳費時,有人在敲車窗,南梔按下按鍵,應鶯氣喘籲籲的臉倒映在視野裡,她滿臉急切:“寶貝生氣了?我真不知道這是白清歡的電影,你要相信我。”
“沒有生氣,”南梔很清楚,態度在周季禮,不在白清歡,她斂了斂情緒,笑著開口,“開車了嗎?要不要送你?”
應鶯打量著她,片刻,指骨輕叩一下車門,鬆了口氣:“沒有就好,我有司機,你路上開慢點,注意安全,到了給我發短信。”
陡然出現兩大美女,門崗亭裡的保安看呆了,一時間忘了催促讓南梔趕緊繳費離開。
“好。”
南梔頷首,車窗搖上的刹那,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還是覺得煩,擰開車載空調打到最大,冷風呼呼撲麵而來,低低吟唱的粵語歌漫入耳際。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借口,”
“還是我把愛想得太天真,”
“我不了解天長地久,”
“要用這麼多的寂寞來等,”
“是你讓我的心痛,”
“一天比一天深……”
晚上七八點鐘,臨江大道居然還在堵車,南梔看著窗外的路燈發呆時,落在副駕駛的手機震了震。
周季禮發過來的信息和車裡的空調一樣沒有溫度:【到你家了。】
南梔手指懶懶搭在方向盤上,眸光望著觀光道上那株盛開的紫花風鈴木一動不動,表情像走了神,眼神渙散無邊。
盛放的花球壓彎枝椏,朵朵小花形似風鈴,簇擁在一起,隨風搖曳,自由又爛漫。
收音機裡的《諾言》進入副歌部分,纏綿淒惻的女聲漸漸變得高亢決絕。
“想掙脫為愛戴的枷鎖,”
“熄滅為愛點亮的燈火,”
“一個破碎的美夢,留它有什麼用。”
躁動的歌詞敲擊著她的神經,太陽穴突突地跳,前方道路恢複通暢,南梔回神,一腳油門加速朝家駛去。
……
彆墅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商務車,看見南梔的車開過來,徐徹趕緊從副駕駛下來客氣道,“南小姐,回來了,周總在裡麵等您。”
“知道了,”南梔停好車,淺笑:“徐助怎麼不進去坐?”
“我在這等著就好。”徐徹察言觀色,苦著臉解釋道,“那個熱搜不是我們不想撤,是撤不了。周總讓我發了澄清帖子,昨晚送白清歡酒店後他就離開了,並沒有留下來過夜,更彆提什麼破鏡重圓,那些都是媒體瞎編的,您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把酒店監控調給您看。”
南梔抬頭望月,又說:“知道了”。
她信。
要是不信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糾結了,會直接放手。
她煩的是事情發生一天後,周季禮一句問候也沒有,更彆提解釋。
他們之間的關係,說是男女朋友,但不像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