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頭子探他鼻息的手有點抖。
隨春遠看著,像他家原來那個老管家中風後那幾年。
確定沒氣了,殺手頭子一抬頭,嘿,更像了。
他齜牙咧嘴,好像露出獠牙的瘋獸,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居然敢殺了他!”
隨春遠在樹上轉頭,視線又落在了蕭蝶身上。
蕭蝶依舊站在原地。
她半邊身子隱於黑暗,半邊身子被火把照亮。
黑暗與明黃,落在她身上都是那般的匹配。
好似她這個人。
嬌嗔是她。
冷漠是她。
春花明月下,溫柔靦腆是她。
刀光劍影中,橫刀而立也是她。
她欲語先笑,殷紅的唇瓣輕啟。
“殺都殺了,你在跟我廢什麼話?”
隨春遠之前給她留下了一把長刀。
她用腳輕輕一踢,長刀飛起,準確的落到了她的手中。
她橫刀於身前,拉開了架勢。
“屋裡的火堆上還烤著油酥餅,彆耽誤我時間。”
說著,她率先動了。
蕭蝶林棲穿著身亮眼的桃粉色裙衫。
在隨春遠眼中,就見那桃色如一陣風般刮過。
所過之處,已經濺起血紅。
第一世把他當狗攆了半年的殺手們,在她手底下根本無力招架。
殺手頭子一開始還想儘快弄死她給於流報仇,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但對上兩招,他就發現確實是自己輕敵了。
僅憑他,就算是雙雙持刀,他也在她手下過不了十招。
他們這麼多人,如果拿著刀械殺她一個倒是可以。
亂拳能打死老師傅。
可架不住他們的刀械都被隨春遠不知扔哪去了。
赤手空拳對著手持長刀的蕭蝶,沒等近身就被她砍得皮肉外翻。
一個人哪怕再結實,又能禁得住幾個皮肉外翻的傷口?
殺手頭子心裡冰涼一片。
他又上當了。
從一開始,她計劃的就是繳他們的械。
隻是怕他們起疑,她使計,讓他自己主動提了出來。
而他中了她的圈套,居然還在心裡沾沾自喜。
他不知是氣是悔,這麼一分神,前胸又被劃開了個大口子。
鮮血打濕他的夜行衣。
殺手頭子知道繼續下去不行,他抬頭四望,找到了隨春遠的身影。
他指著樹上的人道:“先殺了隨春遠!二公子已經沒了,我們不能連任務也完不成!”
剩下的殺手連連響應,並且相當踴躍。
比起眼前這個妖女殺神,隨春遠明顯是那個好欺負的。
他們紛紛扭頭,直奔著隨春遠藏身的大樹而去。
見來了這麼多人,隨春遠嚇得一手環樹,一手在空中招呼,“誒!誒!姑奶奶!你管管我!他們要殺我!”
聽見他喊,蕭蝶快速割開麵前人的喉嚨,輕跳而起。
踩著那將倒未倒的殺手,借力在半空中越了過去。
她動作輕盈曼妙,好似在跳一曲飛天舞。
實際上,她卻是背著身,落在了樹前。
隨春遠長長呼出一口氣,就聽她道。
“他的命是我的,要殺也隻能我殺,除了我,誰也休想動他。”
隨春遠:……
他居然一時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害怕。
殺手們都知道,如今二公子死了,他們如果不殺了隨春遠,就算是逃回於家也難逃一死。
在左右都是死,殺了他們二人,還可能撿條命的情況下,他們的動作愈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