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林間起了風。
吹的樹葉沙沙作響。
獨自一人在這樣的環境中,總是容易毛骨悚然。
可是蕭瑋明顯習慣了。
風一吹,他反而更加清醒。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被牽著走了。
他是最頂級的殺手,是貴人手中最無情的刃。
他怎麼能因為一個和自己姐姐長得像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心神動搖。
蕭瑋盤腿坐在地上,一手撐腮一手無意識的在腿上敲擊,他的思路從相遇開始,一點一點複盤,眸中是森森寒意。
“不對……”
片刻後,他喃喃出聲。
按照上麵給的消息,趙鐵妹隻是他隨春遠的妾室。
可看兩人相處,卻隱隱是趙鐵妹占據上風。
她能肆無忌憚的指使隨春遠乾活。
還能隨意的踹他小腿。
讓自己留下,也是她開的口。
隨春遠明顯不願意,卻沒說什麼。
蕭瑋雖然年紀小,沒娶妻更沒納妾。
但也知道,這不是正常妾室和主子相處的模式。
蕭瑋覺得自己好像觸碰到了什麼。
正思量該怎麼證實自己的想法,就聽身後遠處傳來一聲喊。
“撿個柴火怎麼這麼慢?拖拖拉拉的,還不快回來!”
是趙鐵妹的聲音!
蕭瑋腦子中那些陰謀算計,試探衡量,在這一瞬間,被莫名的驚慌打散。
他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跳起來,乾巴巴的解釋,“林、林子裡太黑了,撿的慢了點。”
“是慢了點嗎?不知道的以為你屬蝸牛的!還不快點。”
蕭瑋一邊答應,一邊慌亂且快速的撿柴。
剛才沉思時有多高深。
現在撿柴時就有多狼狽。
“來了來了來了……”
他抱著柴跑出林子,見趙鐵妹正在門口等他。
他不由得咧嘴笑,“回來了,看,夠用了吧。”
不知怎的,他抱著堆木柴也有種顯擺獻寶的意味。
蕭蝶瞥一眼,“馬馬虎虎。”
說完,她轉身回了裡屋。
她不在,蕭瑋正常多了。
想到剛才的懷疑,他裝出一臉委屈,試探著對隨春遠說道,“隨大哥,尊夫人、好像有點凶啊。”
剛還看眼前的少年不順眼,一聽這話,隨春遠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有一種忽逢知己的喜悅。
“你看你看,你才認識她多一會兒,你都發現了吧,我跟你說啊,她哪是有點凶啊?她就是個母老虎!”
隨春遠說完不自覺的回頭看看,看蕭蝶確實回去睡覺了,他才轉過頭繼續說著“你絕對絕對,從沒見過她這樣的女子!誰跟她在一起,那真是上輩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啊。”
“啊?”
蕭瑋裝作吃驚,目光有些同情關切的看著隨春遠,“那隨大哥……你跟她一起生活,豈不是吃了很多苦頭?看隨大哥家境也不差,怎麼娶妻卻……”
隨春遠眼底精光閃過,歎了口氣繼續道“誰讓我心悅於她呢。”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裡出西施。”
“她是凶橫了些,但誰讓她是我今生摯愛。”
“你還小,等你長大後,碰上這樣一個人,你自然就懂了。”
蕭瑋麵色有些複雜的點了點頭。
雖然隨春遠答得滴水不漏,但他還是懷疑,隻是需要證實而已。
不過沒關係,一路同行,日子還長著呢。
第二日清晨,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