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很少見到丁婆婆如此鄭重,她點了點頭。
“成!”
答應完,她又去勸阿菜。
“左右就是去看看,沒事兒更好,你也彆害怕。”
阿菜趕忙拉住她。
“如意你去忙你的吧,我真的無事!”
她們這邊說著話,李吉祥也聽到動靜從書房裡出來了。
“怎麼了?”
李如意將阿菜暈倒的事情說了,勸阿菜的人又多了一個。
小滿站在一邊聽著,不大理解阿菜為什麼不願意去看大夫。
阿菜深深的歎了口氣,一個人到底說不過兩個人。
她雖然還是很抵觸,但也答應今天去看大夫。
坐館的大夫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時間的,隻是因為丁婆婆的關係,這邊跟那老大夫關係還不錯,阿菜去了應當不用等的太久。
李如意套了車,正準備送阿菜去縣裡,隻是才一出門,就看見跑的滿臉是汗的李十五回來了。
“十五哥,你就這麼跑回來的呀?”
炭窯距離李如意這裡可不近,李十五收到消息肯定馬不停蹄的處理了一下手裡的事,便開始往回跑了。
李十五跑的氣都喘不勻了,跟李如意點了點頭便去看阿菜,看見人還好端端的站在這,才放下心來。
既然人都回來了,李如意就乾脆做了個順水人情。
“既然你回來了,那你就帶著阿菜姐去縣裡看大夫吧!炭窯那邊我過去盯著。”
李十五心中惦記,也正有此意,連連點頭答應。
李如意便有叮囑他。
“趕的慢點也沒事兒,這邊不用你操心。”
李十五又努力喘了兩口氣,這才開口。
“如意謝謝你!”
李如意笑了一聲。
“客氣什麼,趕緊去吧!身上的錢夠嗎?”
阿菜趕忙說道。
“夠了!”
他倆成親雖然花了一些錢,但阿菜沒有父兄,收了錢也是左手倒右手的事,還算寬裕。
李十五見阿菜什麼都好,不像有事兒的人,這才冷靜下來,去問李如意。
“那……正好我要去縣裡,你有沒有需要我帶的東西?”
李如意回到三家村之後,李十五又多了信差的指責。
他嘴嚴歸嘴嚴,可該知道的事,基本也都知道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問她有沒有給韓時安的東西。
李如意這才想起,韓時安上次讓李十五帶回來的信,她都還沒來得及看,正在書房裡放著。
如此倒是沒有回信了。
“今日沒有,你也不必操心我。”
李十五答應一聲,這才趕著車往縣裡去。
驢車緩緩停在了醫館門前,醫館裡的小藥童聽見動靜過來看,見是李十五還熱情的把驢牽到了後院。
一邊動手,他一邊還問。
“丁婆婆沒來嗎?”
李十五答應著。
“沒,今日是我娘子身體有恙,想來看看。”
藥童聽了這話連忙去看阿菜。
阿菜低著頭,有些許躲閃,她擔心臉上的疤嚇到彆人。
但藥童什麼人沒見過,隻是沒想到李十五竟然討了個這樣的婆娘。
“那你快進去吧!”
說完他又壓低聲音說道。
“一會兒你就跟著我。”
李十五答應著,跟在了藥童身後,他們從後門進去,藥童躲在屏風後麵,看見老大夫接診的人離開,不等下一個人進來,便把李十五帶了過去。
老大夫對李十五有些印象,自從李如意去了府城之後,送丁婆婆來看診的活兒就落在了李十五身上。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
“你家婆婆呢?”
李十五沒有意外,又把剛才跟藥童說的話說了一遍。
老大夫沒說什麼點了點頭,示意阿菜坐下。
阿菜看著麵前的椅子,手指微微顫抖。
許多不好的記憶湧上來,像是上輩子,又好像在昨天。
不過,阿菜的膽怯隻維持了一瞬間。
她已經邁出了腳步,她和李十五成婚了,在自己如此殘破不堪的時候。
那就不能停下。
過往的種種,她都在努力的拋到腦後。
沒有人知道,她隻是一個僵硬的坐下來的動作,就想了很多很多。
那些許久不曾出現在她耳邊的聲音忽然又一次出現。
嘈雜之中有人指著她大罵,有人按著她的手腳,一碗帶著紙灰和火星子的酒水被人灌進她的口中。
頭發胡子編著小辮的‘大夫’搖著銅鈴圍著她轉。
火熱滾燙的感覺入喉,她痛的想哭。
掙紮之中不知道誰掐住了她的胳膊,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親人圍在她的身邊,沒有人阻止,隻會大罵她無用,讓他們花了這樣一筆看病的錢。
看的什麼病呢?
看的是她不能生育的病。
不能生育,就是她的病。
阿菜用力的深呼吸,將腦海之中紛雜的念頭和耳邊尖銳刺耳的聲音甩了出去。
李十五感覺到了她的緊張,站在一旁,粗糙的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膀。
阿菜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就看見李十五關切擔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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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放在這裡……”
老大夫的聲音傳來,他推著脈枕放在了阿菜的手邊。
阿菜嚇了一跳,但又馬上穩住,伸出了顫抖的手指。
“對……這樣放。”
老大夫給她比劃了一下,她嚇得咽了下口水才照做。
手心向上放好,她的手上還有些不算顯眼的疤。
老大夫一邊診脈,一邊詢問些日常瑣事。
“今日可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阿菜想了想,搖了搖頭。
李十五連忙幫著她說道。
“她暈倒了,醒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但丁婆婆診了脈,說不對勁,讓她一定過來找您看看。”
老大夫的手指都要比阿菜的細膩幾分,他調整著位置,感受著脈搏跳動的狀態。
感受片刻之後,睜開眼睛,讓阿菜換另一隻手,順便又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眼睛等等。
看完了才又問了一句。
“以前受過重傷?”
阿菜想起了以前,下意識的想要沉默。
還是在她身邊的李十五幫著回答。
“對!不過好好養了,可是養的不好?”
他擔憂的不行,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
“往後該如何養著?是不是不乾重活不勞累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