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兒怎麼不來誘朕了蘇幼虞秦封無錯版!
京城的雨斷斷續續下了很久,雨水連綿的年份,江南的洪災也愈發嚴重。
朝堂之上,忽而快馬加鞭送回來江南洪災的消息,“陛下不好了,厲江中段雲梁堤壩下麵鎮壓的神龍木浮上來了!雲梁決堤,已經有上萬流民了!”
眾臣驚駭,這神龍木是太祖從昆侖山脈地下挖出來的,供奉為龍脈鎮壓在雲梁。
這龍脈有異,自古以來都是指責天下之主不配為君!
這怎麼得了?!
“雲梁太守說,那神龍木已經腐朽成了碎末,被洪水一衝就都散了!現在流民怨聲載道,都說……”
“說什麼?!”
報信的人低了低頭,聲音弱了些,“都說龍脈散,君臣散,雨神亂,天下亂。”
滿朝一陣動亂,一眾人低聲議論著,“這怎麼得了?”
“民心動亂,豈非要反。”
下麵衛閣老低聲嘀咕著,“這神犬撕咬,天神降雷,龍脈腐朽……確是江山變動之兆啊。”
皇帝攥緊了龍椅扶手的龍頭,手臂青筋浮動,淩厲的視線忽而掃過了衛閣老,“衛閣老可是有高見?!”
衛閣老心下一緊,連忙上前,“陛下,這異變多半是在提醒陛下應當儘快確立儲君。”
皇帝冷笑,“莫非是衛閣老覺得朕不配坐皇位了?這麼著急立儲?”
“陛下息怒!”衛閣老大驚,連忙跪在地上,“老臣絕無此意!”
皇帝盯著下麵一眾人。
看著他們低著頭躲避他的視線,心中火氣愈發旺盛!
這群人不說就以為他不知道!
龍脈腐朽,不就是在暗指他內心潰爛,一衝就散不就是說他根本坐不穩這江山!
“放肆!這群刁民!”皇帝大嗬一聲,忍了許久才沒有說出抓捕全殺的話。
滿朝文武慌忙下跪,“陛下息怒!”
殿內外浩浩蕩蕩的呼聲,一聲接著一聲,“陛下息怒!”
皇帝麵部表情猙獰了下,看著大片跪在地上的臣子,聽著浪潮般臣服的話,才微微壓住心底的怒火。
下朝,李公公陪在皇帝身邊又是說了好多好話,這才看著皇帝的臉色緩和了些。
皇帝路過禦花園,看到曦榮坐在一個亭子裡,紅著眼睛翻動著包裹,不一會兒從手裡拿出了一個小話本。
皇帝上前,曦榮見狀手忙腳亂的把東西都藏起來,聲音有些許哽咽,“父皇。”
“那都是什麼東西,拿出來。”皇帝沉著臉。
曦榮戰戰兢兢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把沈念柔的遺物都拿了出來。
自打知道皇帝處置了沈家、殺了沈念柔之後,曦榮忽然間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不單單是自己的父親,而是一個皇帝。
是一個可以不顧血親,隨時打殺所有他想殺的人。
她恍惚中想起自己曾經的任性,都有些後怕。
皇帝看著曦榮紅著眼睛的樣子,拿出了一副寬宏大量慈眉善目的樣子,“不必躲著朕,你與她是表姐妹,難過是應當的。”
曦榮眉眼微動,“女兒也是為皇長兄難過,不想表姐竟如此糊塗。”
皇帝點頭,示意她坐下,“想必你表姐也沒留下多少東西,你拿著做個念想。”
他說著,順手從包裹裡麵拿出來了最上麵的小話本,“政事繁忙,朕對你們關懷也少,你們平日裡喜歡看這個嗎?”
“也,也就是看著解個悶。”
皇帝對女兒家看得東西並不太感興趣,也隻是簡單翻看了一下,想要緩和一下與女兒的關係,“講了什麼,與朕說說?”
“這個故事說一個民女家裡有一件稀世珍寶,被一個頗有權勢地位的人盯上了寶藏,便強娶民女,還殺害了她的家人……”曦榮低聲說著,說道一半,忽然間覺得皇帝臉色變了,她的話戛然而止。
莫名覺得父皇這個模樣很是嚇人。
皇帝緊盯著曦榮,“繼續。”
“然後,然後那個民女報仇的事情。”曦榮這話說完,感覺仿佛周圍空氣都跟著凝固了一般。
窒息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皇帝捏著那話本的手指都開始泛白,眼底隱隱帶了些凶狠,“這話本是誰寫的你知道嗎?”
曦榮愈發害怕,“是,是,這上麵寫了是北堯先生。”
“北堯?”皇帝呢喃著這個名字,“你認識?”
曦榮連忙搖頭,“我也沒見過。”
皇帝點頭,“好孩子,這話本朕也感興趣,拿回去看看。”
“……好。”
曦榮隻應了一聲,就看到皇帝拿著話本徑直離開回了朝陽殿。
她周身那股窒息感猛地抽離,曦榮撐在石桌邊緩了片刻。
剛剛皇帝身上那股濃烈的陰狠著實嚇得她半晌沒緩過神來。
有那麼一瞬間,曦榮甚至覺得皇帝會殺了她。
“公主?”旁邊宮女上前問著,“怎麼了?是不是陛下又訓斥您了?”
曦榮搖頭,忽然拉住宮女,“快去,把我屋子裡所有的話本全燒掉,快去!”
“啊?”
“去啊!”
曦榮推搡著宮女。
而此時朝陽殿中。
皇帝坐在桌邊,一頁一頁翻著手裡的話本。
李公公看著疑惑,卻也笑著說道,“陛下,這都是小姑娘愛看的玩意,也就是圖個樂嗬,聽說京城近來人手一本……”
皇帝明顯臉色越來越差,李公公說到一半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聲音弱了下來。
直到皇帝看到書中還有一個暴君,嗜殺成性,苛政嚴格,被民眾推翻,身首異處,忽然暴怒!
他把書猛地撕開摔在了地上!
“大膽!”皇帝指著地上的書本,“小小說書先生也敢指責朕,暗諷朕!”
李公公嚇了一跳,連忙跪在一旁,“陛下息怒!”
屋子裡的宮人接連跪下。
皇帝忽然摔了桌上所有東西,大聲吩咐著,“去把秦封叫來!去!”
“是!”
李公公忙不迭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