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在一片模糊黑暗裡,小孩灰色的毛發不知何時變得有如銀霜般的色彩。
她頭上那金色蝴蝶結、不,金色的葉子宛如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在呼喚聲中,她身影開始變得有些朦朧,淺灰色的瞳孔中閃著淚花,嘴唇微微顫抖,她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那樣孤獨無助。
“媽媽、你要好好活下去……”
未說完的話被黑暗吞噬,一望無際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碾壓過來,壓的她無法呼吸,喘息不能。
“可可!”
琉璃猛然坐起來,如月光一般的白發便傾瀉下來,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神經質的看向四周,又看向窗口的彎月。
天空中沒有星星,隻有烏雲時不時試圖掠奪月亮的光輝。
“阿璃,怎麼了?”黑暗中一個影子緩緩靠近,灰貓抬手附上琉璃的額頭,“是做噩夢了嗎?彆怕、我在呢,那隻是夢而已。”
“阿錄,我夢到可可在向我道彆,我心裡好慌……”琉璃撲到灰貓懷裡,“心撲通撲通的跳,不會真出什麼事吧?”
“浮生族的身體本就脆弱,你花了那麼多力量為我的木偶注入精力,也許你是太累了。”灰貓輕輕的拍著琉璃的背。
“你也知道浮生族最是護短,那孩子既然答應了你,定然會去救可可的……”
“武錄!彆提他!”琉璃卻突然打斷,有些一驚一乍,喘息著看向窗外,不知為何,一想到他,她的心中就跳的更狠了。
浮生族的預感從來不會是空穴來風——
黑暗如墨,在這房間裡肆意占據,帶著令人不安的氣息似要將一切吞噬。
寂靜之中,金葉子翩然旋轉,周身散發出瑩瑩之光,那光芒似金色流光,在金葉子的旋轉中拉出圓圓的拖尾。
銀色的月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下,宛如輕紗鋪地,月光與金葉子之光相互交織,倒像是相互映襯,銀色與金色相映成趣各占兩邊。
倒將黑暗逼的憑空割裂一片空間,自把自襯托的聖潔而夢幻。
可琉璃絲毫不覺得這葉子夢幻,她隻覺得窒息,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瞬間擋在灰貓麵前,唾液瘋狂分泌死死的盯著忽然出現的金葉子。
就像在盯著什麼怪物。
可一秒、兩秒……一刻鐘、兩刻鐘,什麼也沒有發生,武錄安靜的被琉璃摁在身後,又等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阿璃,彆怕,是我啊!沒事的,黑暗裡不會有黑色的怪物,你也不會被黑色的怪物吃掉,我會保護你的。”
“不、不是……”琉璃咽下口中的唾沫,看著仍然旋轉的金葉子,難道這是……
動作輕飄飄的,落到地上,一步步走到金葉子麵前,然後抬手輕輕捏住,夢境留言……
隻有浮生族能夠發出的,夢境留言。
靈力輕輕壓進去,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緩緩響起。
“當你看到這則留言時,我已經開始了,我親愛的媽媽,隨信附贈的乃是儘頭的鑰匙,輪輪回回挫折些許,隻管波動算盤三兩顆珠。”
“我將親自收回我被偷走的一切,親自尋回完整的我,誠邀您來見禮,見證血色的洗禮,見證一切的儘頭與一切的結尾,見證贖罪。”
“腐朽的軀殼,世間的遊鬼,靜待駕臨。
——秋葉敬上”
“這是什麼?這片葉子居然能發出那孩子的聲音嗎?”武錄有些驚訝,剛準備伸手就被琉璃的尖叫嚇了一跳,“彆碰!”
武錄被嚇得一愣,堪堪頓住了手,“怎麼了?”
“他不會放過你的——”琉璃麵色蒼白如紙搖搖頭,“他會發現你的。”
“阿璃,不會的,你隻是想多了,那是個好孩子,可乖了~”武錄輕輕安撫著懷中貓,“若他真有你說的那般強大。”
“我現在大抵死的不能再死了,又怎麼會和你在這裡說話呢?”
“不是的!”琉璃猛然應激了一下,瞳孔中倒映著麵前陌生灰貓的影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啊!
逃罪者無非幾種,穿越、重生、玩家……而判定逃罪者最基礎的一條規則就是奪舍,也就是奪舍他貓的軀體。
木偶已做替身保證本體不消失當然正常,可本身已經死掉的情況下,木偶又如何能拿來還陽?
琉璃隻覺得心中無比苦澀,這些積壓在心中的心事,她卻無法說出口,如果武錄知道自己所使用的根本不是木偶身體。
恐怕就再也不會原諒她了,可她真的無法接受失去他,無法……從離開浮生族開始,她就在不斷的失去,她已經快要崩潰了。
哪怕是知罪犯罪,哪怕是搶走其他貓的身體,哪怕成為千古罪人,她也想抓住這如同幻影一般甜蜜的泡沫。
將頭依偎在灰貓肩膀,琉璃心撲通撲通跳著,他已經知道武錄是奪舍重生了,那便絕不能再讓武錄露麵了。
他現在應該也已經知道可可能作為混血活下來是蠶食了她的情根,有她之前在墨紫身上種下的契約作為牽引,他應該暫時不敢動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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