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塘此刻的生機在不斷流逝。
對抗這凍氣和死氣,就目前而言,唯一的手段,就是雄渾的血氣。
可惜的是,季風塘不是楚言,他沒有。
於是現在,他可以清楚感覺到,死亡正在一點一點逼近自己。
而死亡其實對他來講,並不是多麼恐懼的事情。
畢竟一個人要是虧心事做多了,那麼對於報應啊什麼的,接受起來也就比較坦然了。
現在讓季風塘耿耿於懷的,是這種死法,實在是太憋屈、太叫人委屈了。
這分明就是陰溝裡翻船!
季風塘甚至覺得,自己現在就算是死,也是被活活氣死的,被鬱悶死的。
於是在楚言來到這寶藏空間後,他就死死瞪著楚言。
他恨不得將畢生所有的怨念,都彙聚在這一雙瞳孔裡,把楚言給活活盯死。
不過在聽見楚言說到“姬狂神”這三個字的時候,季風塘的身子,猛地不受控製,微微一顫。
這一瞬間,仿佛是內心最深處被封閉的秘密,被人撬開了一條縫隙一般。
而這小幅度的顫抖,自然沒有逃得過楚言的眼睛。
楚言重新坐直了身子。
他看向前方,繼續道:“你以為我是來給姬狂神報仇的?不,你想錯了。
事實上姬狂神也是被我斬殺的,這麼說起來,我和他其實是有大仇的。
更何況,千神島姬家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裡,楚言又朝季風塘望去一眼。
他可以看到,季風塘那充血的眼球之中,此刻有一抹極為複雜的神色在彙聚。
這眼神中,有疑惑,有恐懼,有詫異,有迷茫,有憎恨。
“感覺得出來,你有很多話想說。”楚言轉回視線,“不過可惜,我根本不想聽。
現在和你在這裡聊這麼多,其實說到根本,就是姬狂神當時給我講的故事,讓我的內心受到了一點觸動。
因為從背負仇恨這方麵來看的話,我和他有一點點類似。
其實你也應該想到吧,姬狂神在死前的一刻,說希望我能夠幫他報仇。
不過當然了,還是那麼說,姬家的事情,他的仇恨,和我有什麼關係。
所以沒等他說完,我就拒絕了。
今天要不是你主動找上我,其實我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的。
季風塘,你知道你今天的行為叫什麼嗎?”
楚言豎起一根手指:“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你的貪心害了你。
而你把你的貪心,教給了你的弟子,然後他們也因此而死了。”
注意到季風塘的目光隨著自己話題的轉換,漸漸恢複平靜,楚言這時候笑了笑:“我說的不是戴秋。”
怦怦——
話音落下,楚言聽到了兩聲清晰的心跳。
楚殿下嘴角翹起:“看來你是聽懂了。”
如果季風塘此刻可以講話,他一定會大吼出聲:“這不可能!蕭泰錦和趙瑜怎麼可能會死在你手裡!”
但是楚言在這時候冷冷看著他,向他闡述了事實:“蕭泰錦和趙瑜都因為貪心而死,就在國教大選的那天晚上。”
久久纏繞在心頭的疑惑,在今天終於得到了解答。
但是這一刻,季風塘心裡卻沒有絲毫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