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個多時辰才漸漸停歇,淩吟和青蓉拿上藥簍,站在洞口等拂鳶。
“怎麼樣?我的藥管用吧。”
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見少女還坐在他身邊沒動,也很上道,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他微微坐直身體,開始解衣服。
拂鳶頓時一臉震驚地往後退“你乾嘛?”
等到他把腰帶解下來遞給她,拂鳶才知道自己誤會他了。
“拿這個去找天盛錢莊的掌櫃,他會把一萬兩黃金給你的。”
拂鳶盯著他手裡那條腰帶,雖然沾了血汙,但也能看出來是個值錢的東西,上麵鑲了一圈成色很好的玉石。
“那就謝嘍。”
拂鳶接過腰帶,起身就準備走,然後沒走兩步又折了回來,丟給他一個小瓷瓶“裡麵有一顆還陽丹,明天再吃,今天補過頭了不宜服用。”
畢竟拿了人一萬兩黃金嘛,那就送佛送到西。
哎,她真是好善良的花。
男人握住瓷瓶,突然出聲“你不問我是什麼人?”
她方才替他包紮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就應當猜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誰都跟我沒關係呀。”少女回頭笑看著他,“反正也不會再見麵了。”
說罷,她背對著他擺了擺手,跟著另外兩個女子走遠了。
男人在山洞中又調息了片刻,外麵終於傳來了動靜。
“殿下!”
進來的數十人見男子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模樣,一個個都變了臉色,惶恐萬分齊齊下跪“屬下等救駕來遲,請殿下責罰!”
“我便是殺了你們,”男人目光在他們身上緩緩掠過,語氣聽不出喜怒,“我的傷能立刻痊愈嗎?”
話落,底下跪倒一片的人頓時都噤聲了。
洞外這時又來了一個人,約莫二十上下的年紀,玉麵金冠,俊朗非凡。
他走到男人身邊,先是叫了句殿下,隨後才開口道“三皇子那邊的人都處理乾淨了,依照您的意思,放了個活口回去。”
眼前這位可不是什麼被仇家追殺暗算的江湖俠客,而是當今天子最小的兒子,皇七子北堂獻。
說起這位七皇子,大抵聞者都會唏噓。
他生母是彆國當年上供過來的女奴,靠著了得的狐媚功夫爬上天子的床,並且還成功地誕下了龍子。
但是沒受寵幾年便被天子冷落,最後被宮人發現吊死在寢殿之中。
一個低賤的女奴,死了也就死了,宮中更是從來不缺新人,或許一段時間過去,天子都不會記得曾有這麼一個女人的存在。
那時候的北堂獻還不滿五歲,沒了母親的照拂,人人都可以踩上他一腳。
哦,有沒有都一樣,他母親在的時候也沒管過他,整天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挽回天子的心,重獲恩寵。
至於小小的他,長得再俊俏好看又有什麼用?他的父皇也從未過來看他一眼。
終究是流著異國卑賤的血,比不得那些母妃出身於名門望族的皇子公主,能冠以北堂這個尊貴的姓氏,就已經是天子最大的恩典了。
在母親眼裡,他就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原以為是能夠傍身立足的籌碼,結果卻毫無利用價值的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