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遲頓時默默地往旁邊退了兩步。
跟在老板身邊久了,察言觀色是基操,老板隨便一句話都能聽出來裡麵的語氣有幾分喜幾分怒。
他笑的時候是開心還是假意,麵無表情的時候是在發呆還是想刀人。
譬如此刻,明明是一句語調平平的話,卻讓他感到了十成十的危險。
旁人不知道,跟在他身邊十幾年的阿遲卻是再清楚不過。
他們老板心情好的時候,隨便彆人怎麼蹦躂都不會生氣,有時脾氣太好,加上他那副格外能迷惑人的天使麵孔,會讓人有種他是個大善人的錯覺。
然而,他們老板實際上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雖然他大多時候看著都挺正常的,心血來潮了也會乾點人事。
比如扶老奶奶來回過個三四趟馬路,把環衛工車上的垃圾全部掀翻再一一撿進垃圾桶裡等等。
雖然這些行為看起來都病得不輕,但和他平時做的那些事比起來,簡直太善良了。
當然,他正常的前提是,不要觸碰到他的逆鱗。
阿遲太了解他了,也是跟在他身邊最久,至今還活的好好的人。
他這個人吃軟不吃硬,偶爾也吃點硬的,當然,要用對方法,畢竟他的腦回路清奇,不能用對常人的法子對待他。
他是阿遲見過最強大的人,是在無數的病危通知書下還能堅挺活下來的人。
他好似沒有弱點。
不,他也有的。
記不得是哪一回了,他又一次迎來了危險期,隻有阿遲陪著他。
他像是病迷糊了,話格外多。
他說他不能死,他要找的人還沒有找到。
他說這個世界怎麼這樣大,想找一個人這麼難。
後來阿遲才知道,他要找的人居然是一個小姑娘。
簡直是恐怖故事,像他老板那樣的變態居然也會有這麼喜歡的一個人。
阿遲不是多嘴的性子,但實在耐不住好奇,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姑娘能讓變態老板如此惦記。
老板說她很凶,永遠對我張牙舞爪,沒個好臉色,一點都不乖。
阿遲就納悶了。
不乖?
老板可最擅長治那些不乖的人了,連那條凶猛的紅尾蚺都被他訓得像小泥鰍,治服一個小姑娘豈不是更加手到擒來。
老板卻說,她是他唯一狠不下心的人。
這麼一個被他小心翼翼守護著的人,如今卻出現在一個陌生男人的獵殺名單裡麵。
不僅如此,對方看樣子還想好好折磨她一番。
阿遲作為一個旁觀者都感覺渾身發毛了,不知道某個老家夥有沒有意識到。
葉暉不是傻子,他當然感受到了周身突如其來的低氣壓,像是冷氣打到了最低,露在外麵的皮膚因為過於寒冷而冒出了一個個雞皮疙瘩。
“怎麼,j先生認識這兩個人?”葉暉輕聲詢問道。
“認識,還熟的很。”
季棠直勾勾地看著他,妖異的眼眸分明沒有一絲笑意,唇角卻微微翹起“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罪了葉老板?”
“特彆是那個女人。”
他強調了後半句,就像前不久葉暉才和阿遲強調了不要讓她死得太痛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