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上京城內處處張燈結彩爆竹聲聲,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
這些天來呂飛和使團眾人每日都有數場應酬,嚴敏已經不願意跟他一起去聽那些老學究的長篇大論了,每日帶著小白四處閒逛。
無名倒是開心得很,每日大魚大肉,美酒佳肴,還能和人論道,簡直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隻是每當他論道吵不過人家時就在酒量上和人拚鬥,弄得全上京的官場都知道東吳使團中有位道士酒量驚人,送了他一個“不醉道人”的外號。很多酒中高手紛紛上門討教,他全都一一接下,結果無一敵手。
韓雨生帶著內侍前來宣詔,明日便要上殿麵見唐帝了。
遊明遠等一眾將領也在同一時間接到了明日上殿授勳的詔令。
第二日一早,呂飛在韓雨生地帶領下,入丹鳳門,過下馬橋,經東西觀便來到了含元殿,韓雨生先行進了宣政殿上朝議事,留下呂飛等人在含元殿候宣。
在這裡呂飛還見到了來自南蜀的使團,至於西遼和北燕,因正與後唐開戰故沒有派使者來賀。遊明遠和楊羽率著一眾將領也在此候宣,呂飛朝他們打了招呼,並沒表現得太過熱情,倒是和南蜀大使聊得很是起勁。
此人名叫郝童,居然曾在清風書院求學數年,還入了後院,學成之後便回蜀地入仕為官,現已官至南蜀丞相府侍中之職,為人足智多謀,精於算計,在南蜀有小諸葛之稱。
呂飛左一個學長,右一個同窗和他聊得很是親熱。郝童對呂飛也頗有好感,見他小小年紀就官拜東吳光祿大夫,知他必有不凡之處,不是才能過人就是背景深厚,所以也有結交之意。
正在二人聊得火熱之際,有內侍出來宣遊明遠等一眾將領上殿。
來到宣政殿,眾人三呼萬歲行了叩拜之禮。
唐皇李釗義看著下方居於次位的遊明遠問道“想必這位就是我朝的常勝將軍遊明遠吧?”
“啟稟陛下,此人正是遊明遠,此次西征的首功之臣。”三皇子李彥出列恭敬答道。
“嗯,不錯,我朝已經有多年沒出過這樣傑出的青年將領了,有遊愛卿這樣的青年才俊,我大唐未來可期呀。”李釗義滿意地說道。
見遊明遠得到唐皇地讚許,三皇子也是臉露喜色,但一旁的大皇子李陽和二皇子李修卻都臉色難看。
“多謝陛下抬愛,臣等定不負陛下所托,恪守邊關,震懾外敵。”玄武將軍劉會適時說道,遊明遠心中卻是一陣冷笑。
“侍官,宣。”李釗義命內侍宣讀詔令。
內侍立刻上前打開黃絹念道“門下,天下之本。征西軍浴血疆場,奪九原,平北府,斬兀顏術,西征有功,全軍將士賞布五匹、栗五石、錢十銖、賜禦酒、牛羊,全軍暢飲三日。玄武將軍劉會遷兵部侍郎一職;統領將軍遊明遠擢冠軍大將軍一職,領平城主將事,勳上護軍;昭武校尉楊羽擢宣威將軍一職,領平城副將事,勳輕車都尉;翊麾校尉王野……。”
“謝陛下隆恩!”詔令宣讀完畢,一眾將領均跪地謝恩,候於一旁。
“宣東吳禦使呂飛覲見。”內侍唱喏。
呂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地邁向殿中,他得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殺父仇人就在眼前,他恨不得衝上去一刀結果了他,但他知道以秦明之勇當年都不能得手,何況是他。再說仇人不止一個,他得留住性命壯大自己,一步一步地將仇人一一手刃,才對得起父母在天之靈。
上得殿來,他直直地注視著李釗義,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印在腦海之中。
“拜見唐皇。”呂飛拱手一揖。他是東吳禦使,代表的是東吳皇帝,所以不行跪拜之禮。
“免禮,沒想到禦使竟然如此年輕,真是後生可畏呀。”李釗義見到呂飛也略感驚訝。
“我東吳有皇家書院培養人才,畢業即可入仕途,故十六七歲入仕者比比皆是,不似貴國以科舉考核為主,胥吏選賢為輔,所以我雖未滿二十卻已為官近兩載了。”呂飛看似在解釋兩國的選官製度不同,實際卻是暗諷後唐按舊製選材,過於迂腐。
李釗義皺了皺眉頭,岔開話題問道“聽聞吳王病重,近日可有好轉呀?”
“多謝唐皇關心,陛下近日得玉書公主平安帖祈福,身體已大為好轉。”呂飛回道。
“哦,你認識玉書公主?聽聞玉書公主乃是書聖的關門弟子,得了楚老書意真傳,可有此事呀?”李釗義來了興趣。
“確有其事,玉書公主正是在下師妹。”呂飛將自己書院的身份說出,一是能讓自己受到重視,更能讓後麵要做的事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你也是楚老弟子?”李釗義吃驚。
“非也,我拜楚老師弟許老為師,學習棋藝,許老在棋藝一途侵淫一生,可謂棋聖。”呂飛胡謅。
許沛然一生都在書院研究陣道,世上聽聞他者寥寥無幾,更不知道他乃是當世的陣法大宗師,所以呂飛抬出他來自然要隱瞞他陣師的身份,隻是將許沛然那手臭棋說為棋聖,卻是連他自己都感到過分。
“哦,楚老居然還有個師弟,而且棋藝如此高深。朕一好書法,二好詩詞,三便好這棋道,有空來後宮我介紹幾位棋中高手給你認識認識,讓朕也可在旁觀摩觀摩。”李釗義此時對呂飛大感興趣。
“唐皇有命,下官定然遵從。”呂飛應了下來,他也想更多地接觸李釗義,知己知彼方能克敵製勝嘛。
這時,三位皇子也都向呂飛投來了友善的眼光,畢竟得到唐皇欣賞的人,他們是很願意結交的。王浩站在百官之首麵無表情,心中卻是為呂飛的大膽暗暗捏了一把汗,但同時也很是欣慰,恩人呂超的兒子果然不同凡響,有勇有謀。
說完了閒話,呂飛將東吳帶來的賀禮唱了一遍,將禮單交給了內侍便退到一側等候散朝,他所站之處正好在李彥身旁。
“在下李彥,以後還要和禦使多多親近。”李彥小聲向呂飛介紹自己。
呂飛側頭看向他,心中殺意濃烈。“原來是三皇子殿下,以後定會和殿下多多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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