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王央衍殺人的時候,某人還在向人請教怎麼教好徒弟。
“我又沒有徒弟,怎麼會知道該如何教?”
湖麵上方有一處光影,一襲黑袍的國師大人盤坐在棋盤前,悠哉遊哉下著棋,似乎是先前聽到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如今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無奈地淡淡微笑。
王深藏督了他一眼,目光移開隨意瞥向那張棋盤,默了片刻平靜說道“錯了。”
國師大人握著棋子的手一滯,臉上浮現出一絲略顯尷尬卻又無比柔和的笑意,伸手指向棋盤示意他道“要不你來?”
王深藏搖了搖頭,很是直白地開口,“你贏不了我。”
國師大人看著他臉上笑意愈甚,,似乎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生氣,但不知為何他的神色看上去卻又不像是半點不介意的樣子。
王深藏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異樣,隻是平靜沉默,仿佛在認真思考著什麼。
國師大人忽然開口,“話說回來,你這麼張揚,就不怕你的好弟子被人盯上?
“我可一直都低調得很!”
王深藏仿佛聽到了什麼無稽之談,淡淡挑眉,“我既不上朝論政,亦不奪權掌軍,張揚個什麼?”
國師大人笑而不語。
“再說了,我昨兒個算過了,今日阿離那兒怕是會出點事,但應當不打緊。”
王深藏微微一笑,悠然說道“畢竟是我的徒弟,一些小麻煩輕輕鬆鬆就能解決。”
黑袍男子見他這麼得意,尤其他臉上的神情分明便是一副因為萬事皆知所以無所憂心的樣子,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後淡淡道“就是因為你這樣,所以才那麼多人討厭你啊!”
這麼多年來,他眼中的王深藏或者說他所見過的王深藏,自始自終都仿佛是無所不知的,給人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像是輕易便能指掌天下一般,即便是在說笑的時候,亦是如此。
這便是王深藏令人害怕甚至敬若神明的原因,但這同時也造就了他如今為人敬而遠之的境況。
王深藏不知道他竟然是這般看待自己的,更從來不明白自己不爭不搶,話也不多,到底哪裡好討厭的?既然如此,若是真的有人討厭自己,那定然是那些人的問題,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問道“你也討厭我?”
光境中的黑袍男子聞言微笑,說的不知是真話還是玩笑,說道“我非常之討厭你。”
王深藏一愣,顯然沒有想到他為何這般不給麵子,雖然無論他給出什麼樣的回答他都不大關心,但說些客氣話的麵子起碼也要給一給吧?他朝他一笑,說道“不要這樣嘛?好歹咱也算是好兄弟。”
黑袍男子默了片刻,歎了口氣後決定不再與他打趣,語氣變得稍微嚴肅了些,說道“說正事,前些時候圍剿南池餘孽,並未見到那人。“
“是嗎?”
王深藏臉上倒並非出現意外的神情,隻是稍稍挑眉隨意地道“那便說明他尚未逃出陵川。”
黑袍男子見他這一副慵懶散漫,卻又好像萬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樣,輕眯了眼,默了片刻道“可他確實也不在宮城地牢裡。”
王深藏旦笑不語。
“你知道些什麼?”
“我能知道些什麼?我都說了我不管事兒的。”
黑袍男子隻是看著他,臉色微沉,他一定知道些什麼,不然怎麼可能一點兒也不擔心?
“好了,不同你說了,我徒弟要回來了。”
王深藏卻是沒有任何想要同他解釋的意思,向他微微一笑,輕揮衣袖,湖上光影便適時消散而去,他轉過身來,望向亭子外的石橋上走過來的紅衣少女,笑意溫和。
王央衍走入亭中,看了看他眸中冷淡,“您方才同誰說話?”
她先前走過來的時候分明看到了湖上有片光影,但過會就消散了。
“一個朋友。”王深藏笑道。
王央衍站在他麵前不遠處,臉色凝重了數分,聲音微沉,“有人要殺我。”
王深藏聞言微微張嘴,像是強行努力要裝出驚訝的樣子,而後更是頗為誇張地抬手往身旁的案桌上一拍,“是誰?”
他原本相貌清俊非凡,不苟言笑之時往往襯得氣質清逸,似神仙一般,但每每都要做出類似於此的不顧形象的神情動作,一下子便失了風範氣度。
若是麵對其他的尋常事情,見他這般樣子,王央衍往往感到十分無言,而後放鬆下來,但她此時的神色卻變得更加凝重,眉眼間有著深深收斂下來的怒色。
“我並不是在跟您開玩笑。”
事關自己的安危生死,她怎麼可能以滿不在乎的心態置之?眼前王深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甚至當作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讓她很是生氣。
這一次還好來的人境界不如她,但是下次呢?難道要等我重傷身死,您才會認真一點嗎?又或者,您其實一點兒也不關心我的安危?
王深藏一愣,知道這是糊弄不過去了,將視線偏移開來,有些心虛地道“若為師說為師從未得罪過隱樓的人,你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