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央衍一路向北,為了不引人注意她甚至沒有禦劍,她挑選的路線都是一些偏僻的山地叢林,雖然那些地方出沒的人大多魚龍混雜,對於尋常修士來說十分危險,但在她看來卻是不然,早些年的經曆使得她具備著一種預知危險的嗅覺,以及遠遠高於同齡人的應變能力,她最熟悉的便是這些世人眼中的危險的地方,她在這裡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雖然過去還是藏劍山弟子的時候她隻在淮山劍試的時候對外露過唯一的一次麵,但想必當時看到她的臉的人還是很多,再加上她這張臉實在是太過張揚,她便特意戴上了施加了特殊陣法的鬥笠,防止遇到有人不懷好意進行窺探。這些小陣法她曾在書上學過,即便不能完全遮擋容貌,但讓五官的輪廓稍微模糊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的。
她儘量在不被人注意的情況下以自己最大的速度向目的地進發,一路上鳥獸為伴,雖說路難走了些,但所幸並未遇上什麼意外。
此刻黃昏已至。
王央衍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在趕路,已然有些累了,便決定先找個地方稍作休息,她撥開眼前的枯木叢,撿了幾枝乾木,在附近找了一處平地生起了火堆。
夜色裡的叢林顯地十分靜謐,偶爾會傳來幾聲野獸的吼叫,聽著有些嚇人。
王央衍拿出先前獵殺的一隻野兔,熟練地處理了下後便支起烤架烤製,火花劈裡啪啦作響,她平靜地盯著眼前的烤兔,鬥笠下的眼睛顯地格外淡泊,不知過了多久,她見兔肉烤得差不多了,便扯了隻兔腿吃了起來。
修士達到一定境界可不必進食,自然辟穀,雖然她的修行速度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快上很多,但還未達到那種程度,再加上她如今年紀尚小,即便再不情願也還是要吃些東西的,尤其是需要進食對修行有益的靈果或是養元的丹藥等。
在梅園的時候,她都是將靈果丹藥當作小食吃的,畢竟王深藏最不缺的便是這些,在離開之前她也帶上了一些,那是王深藏很早之前就已經給她了的,但仔細算去實在是不太夠,她雖然可以多要一些,但當時並沒有想到這一處,也就沒有問。在加上她走到路過於荒涼,有益的藥草連影子都見不到,故而她如今也隻能守著口袋裡所剩無幾的在其他修士眼裡無比珍貴的丹藥勉強度日,從以前的大手大腳變成現在的勤儉節約。
王央衍嚼了幾口兔肉,頓時皺起了眉頭,難道是因為很久沒有煮東西吃了導致現在的手藝變差了?這東西怎麼這麼難吃?
她不知道自己的嘴被近兩年的吃食養的極叼,隻一味地嫌棄自己烤的兔肉,最後更是乾脆不吃了,把手裡兔腿扔掉了,靠在樹下無言望天。
好餓啊……
王央衍心裡想著這些,腦海中浮現出了王深藏的臉,每當她說自己餓的時候,師父都知道自己隻是饞了,想吃好吃的……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時候,遠處不知哪裡傳來的一道驚呼聲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前麵有火光!有人!”
王央衍微微挑眉,正要撲滅火堆藏起來卻感受到幾道劍光亮起,下一刻就有人過來了,她站了起來,右手瞬間搭上了山海劍劍柄,目光投向紗簾下的臉泛著幾分寒光。
“誒?女孩子?”
一名身著白墨劍衫、腰上係了把長劍的少年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了幾名身穿同樣劍衫的少年少女,幾人行色匆匆,像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過來,又好像是在追趕著什麼人,在看到獨自一人在這裡的王央衍皆是感到萬分驚訝,還有極度的警惕,甚至有人差點拔出了劍。
這次地方偏僻,人煙稀少,尤其是如今已是夜晚,為何會有人單獨一人出現在這深林之中?
帶頭的少年有著同樣的疑惑,他皺著眉頭,神色漸漸鎮定下來,刻意與王央衍隔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光在她戴著的鬥笠上一掃而過,發現以自己的眼力竟然看不到對方的容貌,想必上施了些陣法,出聲問道“我幾人是南方一處修行地的弟子,途徑此地,欲作休整,在下陸行,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王央衍沉默片刻,並未回話,目光轉向他身後的幾名年輕人,除了眼前的少年之外,其他人身上穿的劍衫衣襟上都繪著統一的特殊圖案,似曾相識,她與其他宗派的弟子接觸不多,但還是認得這幾人衣襟上的圖案代表著什麼,她曾經在淮山劍試上見過幾次,甚至還和這個宗派的一名弟子比試過,他們是南方的劍道宗派,南陵劍閣的弟子。
這一次大陸的試劍大會南陵劍閣會派弟子參加並不奇怪,但問題是,他們不該出現在這裡,即便是從南到北道中休整,也不應該會落在這個如此偏僻的山林之中,再加上這幾人氣息冰冷,周身劍氣出現了些許紊亂,其中一兩人衣服上還沾染了點點不易察覺的血跡,像是不久之前與人戰鬥過,而之所以會來到這裡,怕就是在追趕那個讓他們受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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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界中每一次盛大之事開幕,都會出現四方湧動的情況,除了正道宗派會行動之外,魔宗的那些瘋子當然也不會錯過這一次參與熱鬨的機會。既然如此,那麼不久前與這幾名南陵劍閣弟子的人發生戰鬥的人應該就是魔宗的人了。
“在下散修一名,無門無派,境界低微不足掛齒。”王央衍想明白這些,同樣行禮並未多言。
那名為陸行的少年聞言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她,發現自己是半點看不出對方的修為境界,不禁蹙起了眉,他們在幾天前遭遇魔宗襲擊,在追逐途中與帶隊的師長走散了,所以才會誤打誤撞進入這片山林之中,現在他們的人中多少都受了一些傷,再加上對方來路不明,境界低微還出入於這等地方也實在太過蹊蹺,不排除可能是魔宗的同黨,這讓他不得不提起戒備,沉聲開口,“實不相瞞,我等幾人正在追蹤一名魔宗的妖女,她的易容之術十分高超,極擅偽裝,在修行界有著‘千麵青狐’之稱,不知姑娘……可否什麼見過什麼奇怪的人?”
王央衍微微挑眉。
魔宗妖女?千麵青狐?好熟悉的稱呼……
王央衍忽然想起當年在魔宗認識的一名很絕的少女,那名少女同樣很擅長易容,隻不過比起易容,她更擅長殺人,不僅如此,她在魔宗的地位可不一般呐……這些南陵劍閣的弟子,追錯人了。
王央衍淡淡看了陸行一眼,她與這幾名南陵劍閣的弟子並不認識,談不上交情,再加上她現在正在刻意隱藏身份,若是放在以前,她絕對不會出於好心而想要勸告他們幾句,隻是……她曾提起的一個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就是南陵劍閣的弟子,所以她總不能置之不理。
“我一路上並未見過什麼奇怪的人,但我奉勸你們一句,最好不要再追了,她不是你們幾個惹得起的人。”
陸行一愣,滿臉的驚訝和不解,警惕地挑眉問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認識那名魔宗妖女?”
王央衍淡淡地看著幾人,像是在看一群沒有見過世麵的白癡,這幾個怕是自小在宗派中修煉,從未外出曆練,更不太了解修行界中的傳聞,現在這種情況還敢追著自在隨心,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出來送死!
她冷笑一聲,並未多言,隻是說道:“信不信由你們,但我已經警告過了,自求多福吧!”
幾名南陵劍閣的弟子見她這般肯定,信以為真,不免也開始擔憂起來。
“師兄,那怎麼辦?”其中一名清秀少女走到陸行身後,有些擔憂地輕聲問道。
他幾人如今與師長走散,又身處不熟悉的荒無人煙的山林裡,如若真的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物,萬一再次遇襲或者遭遇突發情況那該如何是好?
陸行神色嚴肅,再次看向王央衍沉默了會兒,從先前那些話來看,眼前這個戴著鬥笠的少女並未看上去那般簡單,也絕無可能是修為低微的泛泛之輩,既然對方深藏不露,再加上她方才好言勸戒,想必不是惡人,若是能請教一些問題,或者請對方接下來與自己幾人同行那就最好不過了,有了她的幫助,自己這些人也能安全一些。
但是,即便看不清容貌和表情,他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冷漠的疏離感,讓人覺得無論提出什麼請求,她都會無視。
陸行臉色變得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是好。
“師兄!”身旁的清秀少女出聲提醒他。
陸行忽然回過神來,抬頭看向王央衍的方向,他是幾個人的師兄,理應負責師弟師妹的安全,但因為沒有相關的經驗,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最終鼓起勇氣向王央衍說道“是我疏忽了,實不相瞞姑娘,我們都是南陵劍閣的弟子,本要一起前往終焉山參加試劍大會,但在路上遇到魔宗妖人的襲擊,如今與師長走散了,加之我等實在不熟悉此地,不知該何去何從。我見姑娘遠見卓識,氣質不凡,不知可否指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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