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央衍已抵達終焉山,不久雲夢仙境也會開啟,一切都觸手可及,她心中不免擔心聞若的病情,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到自己回去,於是她寫了封信寄到聞府,借以詢問聞若如今的狀況如何。
如今聞府之中正在管家的是聞溪午,王央衍給聞若寄來了書信,他自然是第一個知道的,於是便自作主張先接收下來,並囑咐好下人不要告訴聞若,他自己則是帶著信去了書房,待他細細看了信中的內容後,便發現全文上下皆是詢問聞若的身體如何了,雖然王央衍如此念著自家小妹實在令他欣慰,但文中竟然半字未提到他,這未免有失……偏頗。
這一年多來,聞若的狀況雖然不見得有惡化的痕跡,甚至是比從前好太多了,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擔心,距離大祭司所說的期限越來越近,為此他甚至多次前往梅園求見大祭司,想要詢問徹底醫好聞若的辦法,但得到的回複都與當初一般無二,本以為再無希望之時,大祭司卻忽然透露了一個消息,天書的星命卷中藏著有關改命的秘密,若是能夠得到那一卷,聞若或許便能有一線生機。
聞溪午知曉之後,本想再問大祭司該如何才能獲得那一卷天書,但這一個念頭也不過在腦海中停留了一霎那,他便想到了不妥之處,若是能輕易找到天書的話,大祭司豈非早就得到了?既然連大祭司都沒有那一頁天書,那麼那神秘的星命卷到底在哪裡呢?他傾儘全力派人去尋找消息,但最終得到的消息皆是虛無縹緲,有說是在世上某個大人物的手中,亦有說被某個大宗派藏起來了,眾說紛紜。
聞溪午已經煩心不已,再加上朝中風起雲湧,聞府上下如今壓抑的不行,他身上背負了極大的壓力,更有一大堆事務等待著他來處理,他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忙得無法入眠了,王央衍久違的來信讓他心中多了些許寬慰,雖然看上去她並怎麼想念自己,但有消息總歸是好的,於是他便假借聞若的口吻寫了回信。
端正有力的字跡一筆一劃地落於紙上,在信中他寫下聞若近日的身體情況,亦提了一句有關天書終卷之事。
最後,聞溪午提筆準備寫下結語,隻是這一提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續寫了,窗外的陽光透過枝頭緩緩灑在紙麵上,這時候的夏意已然消減了許多,即將入秋的氣候略顯得寂寥了,每當這樣,他心中的某種感情便愈發灼人,不知怎的,最近總是覺得寂寞。
林深鹿知道他最近累得緊,也常常來看望陪伴他,隻是聞溪午並沒有跟他說這上上下下的煩人的事,畢竟讓他知道了也無濟於事,隻是徒添擔心罷了,於是他便隻能一個人把事情憋在心裡,隻是偶爾與大哥聊起的時候,才會感到些許放鬆。
他愈發希望王央衍快些回來了,於是在信裡的最後寫道“快些回來吧,二哥哥他說他想見你了。”
王央衍很快就收到了信,並且一眼看出這封回信是聞溪午的文筆,信中一股子的文人騷客娓娓道來的氣息,明顯少了許多小姑娘家的俏皮,自然不可能是聞若寫的,但為何她寫給聞若的信會是聞溪午來回?他打的什麼主意?
聞若病倒在床的想法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她又很快否定了這樣的可能性,因為她接下來在信中看到了對聞若身體情況的描述,聞溪午是不會拿聞若的病情開玩笑的,那麼如今那個乖憐柔弱的少女如今定然安然無恙,隻是這兩年之期就快到了,很難讓人不擔心。
一念及此,王央衍便讀到了聞溪午在信中所提到的星命卷一事,不禁一怔,沒想到師父居然也告訴了聞溪午此事,話說回來,師父先前匆匆離開,甚至沒有當麵與自己告彆,真的是因為陵川的事十分緊急嗎?但是就算政事再怎麼緊急,也不至於比天書都要重要吧?師父到底是……
王央衍不禁感到十分擔憂,除此之外,她的心中,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情愫。
王深藏了解她的所有,她卻好像對他一無所知。
……
王深藏一直都想要得到十二卷天書,為了心中的某個一直以來的夙願,為了某個人,為了先帝,先帝對他來說無比重要,甚至於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本身就是因為他,或許慕長衡說得沒錯,他愛他愛得深沉。
這種感情無關風月,隻是根植於靈魂深處的羈絆,難以割舍,也永遠不會割舍。大周的天下他會替先帝好好守護,天下歸一的宏願他同樣會替他實現。
為了完成這些,王深藏會不惜一切手段和代價,天書是計劃中的一環,王央衍自然也是,他本來就對他人無情,無論是誰。
隻是,他原本以為過了這麼多年了,他不會再回憶起當年的那些早已模糊的回憶了,卻未曾想會遇到她……
長衡姐姐,為何你如今卻突然出現了呢?若是當年你也在的話,該有多好,阿蒼他……他或許就不會死了。
慕長衡的出現遠遠超乎了王深藏的意料,也讓他的心境產生了些許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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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神芳君,也就是先帝離世之後,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過如此動搖的感覺了,看到慕長衡一如當年,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變了太多,變得似乎都不是自己了,當年三人遊曆天下的日子重新在腦海中浮現,那一幕一幕、每一寸時光,回憶起來都能讓他感到痛苦得難以自抑。
是啊,物是人非,人死自然也是不能複生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道理。
眾生皆苦,唯有自渡。若是不能,那便不能。
既然姐姐……她已經去過小三界了,那星命卷的來去便不由他插手了,不管她打算如何,都隻由她。
……
三天很快過去了。
萬眾矚目的試劍大會決賽終於要開始了。
一望無際的雲海裡,在終焉山的半山腰上,仿佛有一座巨大的山峰被攔腰斬去,而被斬開的切麵上則是建起了一方無比寬闊的圓形石台,圍繞著石台立起了幾座雕刻精美的柱子,在石台的上方更是籠罩著一個無形的防護符陣,這就是用作比試的防護符陣,用來避免比試時的餘波殃及場外。
在石台的正前方則是立了一方高台,那裡安置著一些座位,是留給比賽裁判以及來自藏劍山等實力強大的劍派來使代表們就坐的。
眾所周知,試劍大會是給世上所有有意願並且有實力的劍修一個進入大陸的各個劍派修行的機會,尤其是舉世公認的最強劍派——藏劍山,而相對應的,這也給予了各個劍派挑選弟子一種途徑。這種時候,各個劍派都會派前負責招收弟子的長老前來,亦或者是想要招收門下弟子的長老親自前來,因此,在比試中表現得越好,被實力強大的前輩看中選為弟子的幾率就越高,這正是參賽的所有劍修們共同的目的。
在這天清日明的日子裡,包括在比試過程中被淘汰的參賽者在內的觀賽人們陸陸續續進場了,當然還有負責維持秩序的南陵劍閣的弟子們,緊接著,便是今日這場比試的三位主角們,他們憑借自己的實力在無數的參賽者中脫穎而出。
今天,則是三人之中最終決出名次的時候。
除了最終比試的第一名可以擁有優先於所有參賽者選擇劍派與師父的權力外,進入決賽的三名參賽者還可以選擇任何劍派任一一名弟子進行切磋,並且在試劍大會之後可以隨其他宗派選出來的正式弟子一起進入傳說中的雲夢仙境,這無疑是誘人的。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在前麵的比試中,許多的參賽者都拚儘了全力,隻是,最終站上了決賽台的隻有那三個人。
這三個人分彆是,燕國的散修丘景瑜,長留國秀靈劍院姚純之,以及來自逍遙城的歲枯榮。
此時隻見兩男一女出現在比賽台入場處,走在前方的是一名身著天青色勁裝、衣冠整齊的抱劍男子,他的額前兩邊垂下兩縷墨發,眉目清秀,目光平靜淡泊,頗有幾分淡雅之氣。而另一麵男子則是顯得較為隨意了許多,他的衣衫有些淩亂,走路的姿勢也帶著幾分粗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個在天光映照下格外顯眼的光頭,還有臉上修剪得不太乾淨的胡子。
三人中唯一的少女,入場時則是神色淡淡,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太關心,一頭短發在風中飄揚而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劍修具備的一種淩厲果決的氣質。
就像雲水謠說過的那樣,走在最前方的那名名為丘景瑜的散修,實力格外強橫,即便是在三人之中也是格外引人注目的存在,故而在他入場之時,圍繞著觀賽台的就響起了一陣激烈的歡呼聲,其中少女們的呼聲則是尤為明顯。不僅如此,甚至可以聽到許多人都在高呼著三人的名字,尤以丘景瑜的呼聲最高,場麵之熱烈,著實令人注目。
三人並排走上前去,在台上站定,聽著周圍熱火朝天的歡呼聲不為所動,各自說起話來。
“我說老丘啊,你到底要選誰做你的對手啊?”
光頭的歲枯榮一臉愁容地向一旁的丘景瑜詢問,顯然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不久前在決出前三名名次之時,他便曾問過丘景瑜與姚純之二人有關擇師的問題,比起姚純之不知因何原因十分堅定地要拜南陵劍閣的閣主為師,一看就知道處不太來的丘景瑜卻是從嘴裡吐了兩個字隨便。
隨便?這麼隨便?
歲枯榮都驚呆了,這裡這麼多人拚死拚活都沒有進入決賽,你一身輕鬆地就從萬人之中脫穎而出就罷了,最後還告訴我你完全不在乎要去哪個宗派修道?他自然是不滿意這個答案的,便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以及死纏爛打的功夫,終於問出了一些消息。
當時的丘景瑜用一種無比平靜卻又堅定的語氣說了一句話,“藏劍山,我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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