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終焉山千裡之遙的大周都城——陵川。
自從大周帝君集權的行動漸漸展開,整座都城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攘外必先安內,這是大周帝君麵對朝堂眾人質疑時的回答,大周占據大陸的一條珍貴的靈脈,國力強盛,手中更是握有天書這樣一件為各國羨妒的至寶,不趁此時將他國侵占、實現大陸統一的宏願,更待何時?
大周帝君周肅認為,朝中人心各異,即便他手中掌握著重要兵權,更是大周之中地位最高最尊貴之人,但不管是其他的兵力與資源,還是相當的一部分朝政議事權,都落在底下的大臣手中,尤其是那四大家族的人,若是有朝一日他們聯合起來發對他的決定,他必然會相當受限,展不開手腳,而這樣的帝君,做起來豈非十分憋屈?
想要手掌大部分的權利,這當然是集權行動的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自然便是為了更好的實現統一諸國。天下一統,是大周前任帝君的遺願,周肅身為人子,更是繼位者,自然要實現這一目標。
但是,戰爭會帶來鮮血與死亡,同時也會消耗國力,這是朝中絕大多數人都不願看到的,準確地說,是他們不願放棄手中掌握的資源與地位,如今大周安穩,更可以稱為大陸之上的第一強國,享受這和平舒適的日子不好嗎?何必要引發戰爭,自取煩惱?
大周帝君周肅想要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調動大周之中的一切資源,來準備往後的戰爭,所以他需要集權,需要沒有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否決他的決定。對此,朝中曾有人用“萬一戰爭失敗了呢?”這樣的理由來反對集權,但這樣的聲音卻很快被淹沒了,因為所有人心中都無比清楚,戰爭隻要展開,就不會失敗,隻要有大祭司在,戰爭就不可能失敗!
是的,能讓帝君周肅毫不猶豫便展開一切行動的依仗,便是王深藏。
在大周民眾的眼中,王深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與大周國師韓重修平起平坐的存在,但在朝中許多位高權重之人看來,將那一個‘一人之下’去掉才算合理,比起當今的帝君陛下,王深藏才是他們最敬重、更是最忌憚的存在。
雖然王深藏很少上朝參與政事,但凡是他做出來的決定,即便是帝君陛下都很難撼動。而對於如今這大周之中翻湧而起的集權之勢,從梅園的態度來看,顯然是默認了的,看來大祭司是支持陛下的做法了。
朝中的權力很多掌握在四大家族手中,自先帝當年繼位以來,很多很多年了,一直都是如此,林、宋、聞、雲水四家,不可能會輕易就答應將手中的權力拱手奉上,即便是大祭司友誼,都不能!
當初王深藏在雨中遇到聞家上一任家主聞姬之時,她曾說過一句話,“聞家的權是先帝給的,周肅想要還不夠格。”她的話與其他三家的實際掌權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四家家主之中,沒有一個人認為大周現任帝君有資格收回他們手中的權力,隨意驅使他們的人,即便他是他們的陛下。
在這近乎兩年時間裡,四家家主曾先後進宮,分彆單獨麵見了太後,沒有人知道對話的內容,也沒有人知道太後與四位家主之間是否達成了某種協議。當然,帝君也曾分彆召見四家家主,但從傳聞來看,他們之間的對話似乎令雙方都不大愉快。
與此同時,雲水家大公子雲水則清曾經拜訪聞府,說是要看看病重之中的聞若。
是的,聞若的狀況愈發令人擔憂了,近來都是無法離床,嬌嫩的臉上時常泛著蒼白之色,眼中也沒有什麼神氣,隻是在見人的時候,臉上總是掛著乖巧而歡悅的笑,但越是這樣的笑容,讓人看了便越是心生痛惜之色,這般年輕可貴的人兒,偏偏得了這樣無法醫治的病,而聞家的人,更是心如刀割。
很多人都知道,聞家小公主的病就連大祭司都束手無策,也就是說,她得的是絕症,對此,誰都不免哀歎一聲,紅顏薄命啊!
在他人眼中,雲水則清同樣是身懷病痛之人,雖然不如聞若的病那般嚴重,但總歸算是同病相憐,故而他的探訪該是懷著好意,隻是在有心人看來,雲水則清是雲水家的大公子,即便重病在身,卻不可否認的是雲水家的唯一繼承人,他對聞府探訪,目的又怎會單純?
聞若對雲水則清知道的不對,見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畢竟他們兩位因為身上的病,都是被家中嗬護,極少出門之人,相互之間自然不熟悉,但他們皆出身名門,都是涵養極高的人,交談了一番後相互寬慰,談話的氣氛輕格外輕鬆。
不一會兒,雲水則清便向聞若請辭,說是不打擾她休息了,聞若隻道他來這一趟不容易,更是關心自己,便命人帶雲水大公子在府上閒賞一番,雲水則清高興應下,之後也如願以償地在聞府花園見到了此行最想見到的人。
聞溪午早就聽說了這位雲水家大公子前來拜訪自家小妹的消息,他並不排斥,畢竟小妹是喜歡熱鬨的,他也知道對方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於探望,或許是為了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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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是聰明人,在目光相觸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了對方的意圖所在。
雲水則清遣散了周圍的下人,略顯虛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聞溪午則是晃著手中的折扇,輕皺了眉。
“仲良見到我,似乎不大滿意?”雲水則清感到不解,笑了笑。
“之周兄言重了,倒不是不滿意,隻是近來見的人多了,未免有些心累。”
聞溪午歎了口氣,他說的是實話,帝君陛下想要集權,處於風暴中心的聞家自然避無可避,而他也因此前所未有地接觸了許多朝堂上的人,尤其是其他三家與他同輩的人,再加上聞若的病,要說他不累,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雲水則清知其深意,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不知道仲良是更喜歡太陽,還是月亮?”
他口中的太陽與月亮,分彆指向誰人,聞溪午心知肚明,微微挑眉,大周的太陽自然隻能有一個,便是當今的陛下!而月亮……說的便是那個久居深宮的瘋狂的女人。
在此之前,聞溪午聽說過不少關於雲水則清的傳言,自然知道他常年拖著一副病弱之身,雖然是嫡長子,但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在府中可以說是毫無話語權,被自己的弟弟雲水瑾壓製的死死的,這樣的局麵一直延續到雲水瑾與其妻葉萱的醜聞暴露,延續到那兩人死亡。
很多人都認為那對奸夫淫婦罪有應得,但聞溪午又怎麼會想不到那一切都是雲水則清的計謀,更可怕的是,雲水瑾與葉萱之死很有可能便是雲水家主默認的,細思極恐,他不由得覺得眼前這位看上去麵色虛弱、仿佛連站都站不得的雲水大公子心恨得可怕,不僅容忍自己的妻子與弟弟苟且多年,更是對那二人痛下殺手!
這般隱忍與魄力,實在令人佩服!難怪雲水家主最終選擇了他,如此看來,想必他的病情,也不見得是真的。
聞溪午看向雲水則清的眼神裡多了些許怪異,麵上卻很是平靜。
雲水則清隻是微笑,靜待他的回答,聞家四子皆是嫡係,都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聞家家主,但他看得很清楚,聞家大公子閒雲野鶴、不喜紛爭,三公子玩樂成性,沒有半點城府,而四公子年少不知事,最有能力繼承家主之位的隻能是顯山不露水的聞溪午,不論政事才能與為人處世,光是他是二殿下看重的人這一點,其他三位公子便有所不如。
所以,雲水則清毫不猶豫地找上了聞溪午,雖然如今聞家家主依舊主事,但未來總是要傳位給聞溪午,更何況,年輕人之間更好說話。
聞溪午不隻被一個人問過同一個問題,顯然,很多人都希望能夠得到他明確的態度,得到二殿下與聞家的態度。
“之周兄說笑了,朝中這等大事,自然是長輩們說了算,哪裡有我說話的餘地?”
雲水則清明白這便是尚未決定的意思,但他也可以理解,“當初若兒出生的時候,聞家便承了大祭司的一份情,隻不過這十幾年來,聞家低調行事,從未對陛下的決定說過一個不字,更是在當年分出了手中的一部分兵權,因而才會勢弱於林家,這一件件事情加起來,聞家也算是鞠躬儘瘁,想必大祭司也不好用若兒之事對聞家再有所要求,更何況……若兒如今的病,即便是大祭司也沒有救治的辦法,聞家又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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