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車,清風帶來輕微濕潤的空氣。
不過這點濕潤,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隻有植物感知力非常強的厭酒,才能感覺得到。
眼前一連片的荒山,看似與沙漠毫無區彆,但厭酒卻感覺到,地底深處,有很多微弱的植物生命,不斷在荒土中頑強生長。
裴言華這個城的選址,有點意思。
“這裡,離花朝城有多遠?”晚風拂過少女額前的發絲,她掏著兜,看向李茜玉。
“開車的話……大概半日路程。”李茜玉想了想後回答道,“進去吧。”
她抬腳走到前麵帶路。
聞安嶼走在厭酒和司霧中間,打量四周荒蕪的環境,“那還是有點遠,這麼大一個城,得需要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建成啊。”
城的建設度不足十分之三,但已經勾勒出了城的初始框架,恢弘龐大,占地超越兩百餘萬平方米,一眼望不到頭。
李茜玉帶著三人從側麵的一座小山繞過去,最終找到一條隱秘的小道,走到儘頭,將表麵偽裝的枯草撥開,才露出開口向下的一道門。
厭酒“……”
這下麵是有什麼黃金寶庫嗎?
打開門,踩上去,地麵自動下降。
“叮——”
大約下降了半分鐘,電梯停下,門緩緩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交錯盤結的地下城,鋼鐵鑄就了地下城堅固的城牆,各種機器在施工運行,每個角落,都能看見忙碌的人。
有拿著本子測繪記錄的工程師,有賣蔬菜水果的擺攤小販,有專心操作機器的建築工人,有年邁無力躺在椅子上的老人,有四處蹦跳玩鬨的孩子……
厭酒看到了很多記憶中的白楊鎮居民,他們很好的適應了這裡的環境,臉上偶然能看到幾分笑意。
這是一個鋼鐵與生活共存的地方。
冰冷,又喧鬨。
“李姐姐,大家平常會出去透氣嗎?”剛入地下,聞安嶼就打了個哆嗦,不是冷,而是感覺有點陰。
看不見太陽的地方會很壓抑吧。
“會的。交替出去。”
李茜玉帶著三人左右穿行,路上的人會跟她打招呼,眼神掃過後麵三個生麵孔,卻沒有覺得驚訝。
這裡每天都會來很多新人。
李茜玉走到一處門前,用拇指指紋解鎖,進入裡麵,要換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和一次性鞋套。
換完,又是好幾個走廊,路上有穿著白大褂的人拿著東西來回折返,不知道是醫生還是什麼職務。
再次進入一個厚重的大門,是一個接一個的監護病房,左右兩排,中間隔著走廊。
每一個監護病房都獨立隔開,從觀察窗口望進去,裡麵精密的監護儀器散發著紅色或藍色的光,病人躺在病床上,被牢固的束縛鐵鏈綁著,液體從輸液瓶中滴落,他們瘦弱不堪,脖子和臉上隱約露出青白的紋路。
壓抑感撲麵直來。
厭酒看到這些,首先觀察司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