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聾!
劉昕武望著眼前的青年,沉默了半天,總想說點什麼,但又感覺抓不到重點。
最後隻憋出了一句,“高價是多高?”
林朝陽笑的異常和氣,仿佛拿出了對待客戶的姿態。
“《十月》這麼好的雜誌找我約稿,我是求之不得的。不過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就一份稿子,隻能給一家……”
劉昕武打斷他的彎彎繞,問道:“你的意思是得比《燕京文藝》的千字七塊高?”
林朝陽神色自如,笑著說道:“你們雜誌能高於這個標準自然是最好,稿子要真拿給你們,人家《燕京文藝》的編輯問起來,我也有個說詞不是?”
林朝陽說完這話,劉昕武沉思起來。
前年國家出版事業管理局發布《關於試行新聞出版稿酬及補貼辦法的通知》,嗡嗡嗡期間的文藝創作無稿費時代終於過去了。
通知規定實行低稿酬製度,並根據作品的質量和字數一次付給稿酬。著作稿為每千字二至七元,翻譯稿為每千字一至五元。
《燕京文藝》給林朝陽千字七塊的價格,按照國家標準來說已經是到頂了,可他竟然還讓自己再給加點。
在最初的難以接受和驚詫過去之後,劉昕武心中隱隱有一種想法。
莫非,他是在用這種方法讓我知難而退?
劉昕武心裡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是了,《燕京文藝》可是林朝陽處女作發表的刊物,又願意給他千字七塊的頂格稿費,這得是多看好他啊!
林朝陽又怎麼會辜負刊物這樣的信任呢?
他一定是覺得不好拒絕自己,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蹩腳的理由。
都千字七塊了,再往上漲,哪個主編也不會同意的。
他相信林朝陽不會不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才會提出這個看似不近人情的要求來。
腦補一番林朝陽的想法,劉昕武心中有些遺憾,知道他正在創作的這部小說是肯定不會交給《十月》了。
真是可惜,剛才他光是聽林朝陽講述就眼眶濕潤了好幾次,這要是落到筆頭上,得多催人淚下?
雖然文學作品過度煽情不是什麼好事,但劉昕武自認為是有分辨能力的,他覺得林朝陽這部作品寫出來一定錯不了。
可惜了!
“朝陽,真是沒想到《燕京文藝》這麼看好你。千字七塊這個標準在如今確實是頂尖的了,放在我們編輯部恐怕最多也隻能給到這樣了。”
劉昕武的語氣很委婉,林朝陽心中不免遺憾。
加點呢!
哪怕就加一點呢?
這小說我都給你們了!
沒誠意,忒沒誠意!
林朝陽暗自腹誹。
之前章德寧跟他約稿,但林朝陽一直不答應,就是怕遇到這種情況。
現在好不容易等來了客戶,客戶竟然嫌棄他報價高。
既然都是一樣的稿費,那他當然會優先考慮《燕京文藝》,畢竟他現在跟章德寧也挺熟的。
不過《燕京文藝》畢竟之前登了《牧馬人》和創作談,也有人情在,到時候他們真要稿子,再給他們寫一部小說不就完了嗎?
不能為了人情,連大客戶都往外推。
這有違打工人的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