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就想起身,打算回華僑公寓。
林朝陽卻說道:“彆回了,晚上就住這吧。”
“住這兒乾嘛?”
“你都懷孕了,騎摩托車多危險啊!”
陶玉書好笑的說道:“我以前騎你怎麼不說危險?那還能不回家了?我每天上下班走回家?”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走回家肯定不行,我送你。”
“你送我?先送到我單位,你再去上班?”陶玉書哭笑不得的問。
華僑公寓在西三環,《燕京文學》編輯部在長安街上,燕大在西北四環外,這一圈下來得跑將近二十公裡,上下班就是四十公裡,林朝陽的想法純粹是異想天開。
“那你彆上班了,在家養胎吧。”林朝陽又出了個幺蛾子。
如今這時候懷孕、生孩子沒有後世嬌貴,很多女同誌都是在單位工作到快臨盆才休息,有的甚至是工作到羊水破了直接進醫院。
陶玉書覺得丈夫是高興傻了,已經開始胡言亂語,堅決的否定了他的想法。
“那我不上班了,每天就接送你。”
陶玉書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行動不能自理,懷孕而已,再說還沒確定呢。”
她現在有點後悔跟林朝陽說這件事了,還不如自己先去醫院檢查完了再告訴他。
林朝陽想了想說道:“那咱換個離你們單位近一點的房子。”
陶玉書感覺自己都快壓不住林朝陽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了,好在他最後這個建議還算靠譜。
“那也得等確定了是真懷孕以後再說。”
雖然對林朝陽的各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感到哭笑不得,但陶玉書心中更多的還是開心,這些看似不著調的想法恰恰證明了丈夫對於這個可能到來的小生命的看重。
林朝陽說晚上要住在這裡,陶玉書也不反對,反正棉花胡同這裡什麼都有,住著也很方便。
他一下午對著陶玉書噓寒問暖,態度比新婚時還要溫柔小心,讓陶玉書倍感幸福。
好不容易等到熄燈上床了,陶玉書感覺到丈夫那隻大手又撫在她的腹部。
“誒,你說到底是男孩兒女孩兒?”
“可能是男孩兒,也可能是女孩兒?你喜歡哪個?”
“女孩兒好一點,女孩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
“男孩兒怎麼不好了?”
“我沒說男孩兒不好啊,我是說女孩兒更好。”
“男孩兒女孩兒不都是我們的孩子嗎?”
“是是是,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
夫妻倆說著悄悄話,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陶玉書睜開眼睛就看見林朝陽頂著一雙熊貓眼正端詳著她,“你乾嘛?”
“沒什麼,看看你。”
陶玉書看了看他的眼睛,裡麵布滿了血絲,“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睡了一會兒,有點興奮,起得早。”
“沒見你這麼沉不住氣過。”
陶玉書嘴裡嫌棄,心裡卻是高興的。
夫妻倆起床洗漱,又吃了口早飯後,便準備出門去醫院。
陶玉書習慣性的跨上她那輛紅色的雅馬哈125,然後就被林朝陽給拽了下來。
“騎什麼摩托車,你現在都是要當媽的人了。”
陶玉書還以為昨天林朝陽太過興奮,沒想到真不讓她騎摩托車了,她無奈的說道:“那我騎什麼?”
林朝陽拍拍他那輛鳳凰大二八的後座,“我載你。”
陶玉書坐在大二八的後座上,雙手摟著林朝陽的腰,不無遺憾的問:“那以後我都不能騎摩托車了?”
“等生完孩子,你想怎麼騎怎麼騎。”
陶玉書心想那還好。
到了醫院排隊掛號,然後進了b超室。
“大夫,怎麼樣?”林朝陽握著陶玉書的手,關切的問道。
陶玉書也一臉緊張的看著大夫。
大夫看著b超儀器那小小的黑白屏幕,也不說話,問陶玉書:“例假幾天沒來了?”
“今天正好一個星期。”
大夫點了點頭,“那就是懷孕五周了,恭喜了!”
儘管早有了心理準備,可當大夫說出這句話時,一股巨大的喜悅還是如同海嘯一般衝破了夫妻倆的心門,洋溢在他們的周身,仿佛整個診室裡都是歡樂的海洋。
林朝陽緊緊地握著陶玉書的手,夫妻倆互相對視著,感受著此刻的幸福。
“大夫,是男孩兒女孩兒啊?”
高興過後,林朝陽問了個問題。
大夫眼神瞥了林朝陽一眼,半是嫌棄半是警惕。
“問這個乾嘛?現在孩子還沒有手指肚大呢,神仙也看不出來。”
林朝陽這才反應過來,陶玉書才剛懷孕一個月多點。
陶玉書好氣又好笑的捶了他一下,“你可彆出洋相了。”
“嘿嘿!”林朝陽的笑容冒著傻氣。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檢查結束,林朝陽出門的時候還在一個勁兒的向大夫道謝。
等出了醫院,陶玉書說:“你去上班吧,我們單位離這也就三裡地,我走過去就行,晚上我做公交回家。”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上什麼班啊!”
林朝陽的如臨大敵讓陶玉書摸不著頭腦,“什麼什麼時候啊?不就懷孕嗎?”
她覺得林朝陽有點太焦慮了,她拉住了他的手,安慰道:“懷孕又不是得了重病,我四肢健全、身體健康,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人家大夫都說了,我現在才懷孕五周。肚子裡這小東西還沒有手指頭大呢,對我能有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