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回到皇宮,並沒有回甘露殿讀書,也沒有去太極殿批閱奏折,更沒有去立政殿找皇後,而是去了丹陽閣,公主們所居住的偏殿。
李麗珠接到通知後,就隨著一名太監走出丹陽閣。
“女兒參見父皇!”李麗珠很有規矩的恭敬行禮。
李二笑著點頭道“麗珠,今日父皇在曲江池的樓船上,見你和一位瞽者在一起相談甚歡。”
瞽是古人對眼瞎有珠者的稱呼,無珠眼瞎者為瞍!
李麗珠聽聞此言臉色一白,急忙說道“父皇,可是女兒僭了女則的禮數?”
她心中忐忑。
身為公主,必不能隨意接觸男性,這也是長孫皇後所書女則中的一條規矩。
李二搖頭笑道“不必緊張,父皇不是來問罪的,我知道那位瞽者是慶先生,他是青雀的老師,想必你也已經知曉,父皇就是來簡單的問詢幾個問題,你可知無不言。”
“是。”
“來給父皇講一講,這位慶先生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兩人找了一處涼亭坐下,李麗珠輕聲道“慶先生為人大度且隨和,女兒觀他應是一位不喜繁文縟節的豁達之人,除此之外,慶先生的詩才也堪稱無雙。”
李二點頭道“這點,父皇已經見識過了,他在芙蓉園所做的詩堪稱冠絕長安,麗珠,你與慶先生關係如何?”
李麗珠微微一愣,仔細回想一番,便苦笑道“父皇,女兒和慶先生也僅有三麵之緣,第一次在芙蓉園見他,也是一個月前,第二次是前日,今日也才第三次與慶先生接觸。”
“也談不上與慶先生關係匪淺,若是見麵,也能寒暄問候個三兩句。”
李二笑眯眯道“你覺得慶先生如何?”
李麗珠疑惑道“父皇為何這般問?慶先生人挺好的,他……父皇,您……您何意?”
李麗珠冰雪聰明,仿佛已經猜到了老爹的用意。
李二倒是直言不諱的笑道“你已到出閣年齡,蕭瑀已經兩次上書求朕,將你下嫁其子蕭銳,你是願下嫁蕭銳,還是願下嫁慶先生?”
“啊,我……這……。”李麗珠紅了臉,有些為難道“父皇,慶先生已有家室。”
“嗯?”李二鬱悶道“他有家室了?”
李麗珠點頭道“而且慶先生與他夫人極為恩愛,慶先生還有一房小妾呢。”
李二揉著眉頭歎道“妾室好說,倒是正室……哎。”
李麗珠心情忐忑道“父皇,女兒雖然和慶先生接觸隻有三次,但也深知其為人,慶先生也絕不可能做出拋妻之事。”
大唐皇帝若是嫁女,那嫁出去的公主必然是正室,且下嫁之人不得再納妾,一生隻能有公主一妻。
若下嫁之人有妻,也必須休妻之後才能下嫁公主。
李二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要將你下嫁蕭銳?”
李麗珠聽聞心頭一慌,他雖然知道蕭銳身份尊貴,乃是宰相之子,但她也未曾見過那個蕭銳,隻是聽說蕭銳算是諸多國公之子中比較平庸的一個。
難道,真的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麵,不曾相識之人嗎?
李麗珠心中難免有些苦澀。
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
“父皇。”李麗珠硬著頭皮,謹小慎微的說道“能否……能否廢除這項禮法?”
李二不悅道“麗珠,這禮法延續了數百年之久,豈能說廢就廢?何況,你是皇女,豈能下嫁他人為妾?你也是個懂規矩的人,豈能提出如此荒唐的建議?”
李麗珠輕咬唇角,神色中滿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