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風風火火的回來了,懷裡還抱著一遝資料。
“陛下。”戴胄說道“臣去宗人府,核對了一下皇家財產,少了三十幾處長安城內的房產地契,洛陽和江南那邊查抄的房產地契也少了十幾處。”
李二麵沉如水,盯著竇軌一字一頓道“讚國公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
竇軌雙拳緊握,卻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陛下,臣不知情啊,臣每年都會核對一下皇家財產的數額,上次核對的時候還分毫不差,怎地現在卻少了這麼多?”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明哲保身,至於那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兒子也顧不上了,乾脆推出來當擋箭牌。
“你問朕?朕豈會知曉?”李二嗬斥道“來人,去宗人府,將竇奉節緝拿來太極殿。”
朝堂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很快,竇奉節就被押上太極殿。
竇奉節神色略顯惶恐道“臣竇奉節參見陛下,不知陛下為何要將微臣羈押到太極殿來?”
李二麵無表情道“大理寺核查了宗人府的皇家財產,少了四十幾處長安、洛陽和江南的地契,竇奉節,你是宗人府主事參政,此事你作何解釋?”
竇奉節心底一涼,突然震驚道“什麼?少了這麼多地契?怎麼可能?前幾日微臣還核對過呢,怎麼突然之間少了這麼多?”
李二嘴角一抽“連你也要問朕?你搞清楚,是朕在問你!”
“臣不知道啊,可能是宗人府遭賊了,地契都被偷走了。”
李二冷笑道“事到如今你還狡辯,你真覺得朕和大理寺都是白癡嗎?若核對這些宅邸是否有人居住,是否被人私自兜售,你以為朕查不出來?”
“查出來,隻是時間問題。”
竇奉節臉色灰白,驚恐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
他發現自己老爹有些沉痛的閉上了雙眼。
這一刻,他就覺得自己已經完了。
竇軌忽然睜開雙眼怒道“逆子,事到如今,你還不交代?”
竇奉節癱在地上,顫聲道“我交代,那些房產……都被我賣了。”
李二虎目一瞪“這麼多宅邸,價值何止十萬貫?你竟全給賣了?贓款呢?”
“贓款已被臣拿去賭了,全輸了!”竇奉節低下頭,非常後悔。
“十幾萬貫的財產,都被你輸了?”李二震怒道“來人,將竇奉節拉出去杖斃。”
竇奉節臉色一變,頓時哭喊道“二哥,我們是表親啊,我是你親表弟啊,求二哥開恩,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啊。”
“父親,救我,父親,救我啊。”
竇奉節被嚇慘了。
李二目光中閃過一絲猶豫。
竇軌急忙站出來跪伏在地“求陛下開恩,奉節貪墨皇家財產,但也罪不至死,看在舅舅的麵子上,陛下饒奉節一命吧,舅舅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李二陰沉著臉道“讚國公,就事論事,與外戚宗親無關,貞觀初年處處等著用錢,就連朕都勒緊了褲腰帶節省開支,皇後為了削減皇室用度,裙子都露出腳背了。”
“各個皇子公主的開銷都一減再減,他卻去賭坊輸掉了十幾萬貫,依罪論處,朕很公平。”
“不過。”李二話鋒一轉“念在我們是宗親的份上,奉節與我也是表親,讚國公覺得,朕要如何處罰他?”
竇軌緩緩起身,表情沉痛,艱難的說出了四個字“流放嶺南!”
李二點頭道“既如此,那就依你,將竇奉節流放嶺南,終生不得踏足長安。”
“多謝陛下開恩,謝陛下開恩。”
比起杖斃,流放嶺南的罪過已經很輕了,但是一般人也不可能輕易的活著去到嶺南煙瘴之地。
流放嶺南差不多等同於宣布了死刑。
不過以竇家的關係,或許將竇奉節流放嶺南並不算最糟糕的局麵。
這時李二看向竇軌,聲音冰冷道“讚國公玩忽職守,革去宗人府職務,削爵罷官回家養老,江夏王李道宗任職宗人府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