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衍為什麼半路上要去霍府?為什麼會在裡麵耽誤了小半個時辰,直到李公公催促才出來?她到底見了誰?又和他說了什麼?她又為何出霍府時神色木然?難道是霍府裡的人讓淳於衍殺了皇後?
想到這裡,劉病已的腳底板升起了濃重的寒意。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霍光麵龐,這個人那一日曾陪他一起淋雨,勸他節哀順變。他當時十分感動,覺得霍光是天下最好的臣子。而倘若,是霍光指使淳於衍殺死了許平君,那他就不單單隻是天下最好的臣子,而且是天下最會演戲最會偽裝的臣子。
這一瞬,劉病已隻覺得冷,透骨地冷,全身如墜冰窟一般地冷。
良久,劉病已才回過神來,他對小太監叮囑道
“此事還都是你的一麵之詞,算不得真,當然朕會去查實此事。在此事真相大白之前,你不能和任何人提及你上麵說的話,你明白嗎!”
“奴才明白,奴才此後定當緘口不語,除了陛下,任誰來問,奴才都不會說出一個字!”
“嗯,這就好!“劉病已點點頭,眉頭略微舒展。
他瞧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又問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姓石,單名一個顯字”
“好,石顯,這件事你分析地不錯,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在這裡掃地了,直接去宣室殿,來朕身邊當差吧!”
石顯原本隻是想著把自己知道的告訴皇帝,沒料到劉病已會有如此聖恩,立即以頭點地感激地說道
“是,奴才謝陛下隆恩!”
“嗯”劉病已轉過身去,他再無心賞景,直接離開了椒房殿,隻是離開時,臉上多了層寒霜。
離開椒房殿之後,劉病已便立即命人去召淳於衍和禦膳房的李公公進宮,他要核實石顯所說的內容,問清淳於衍是不是真的去過霍府,到底去霍府做了什麼。
然而令劉病已鬱悶的是,淳於衍和李公公這二人,一個已經離開長安石沉大海再也找不著了,另一個廷尉府結案的第二天,就自殺身亡了。
李公公和淳於衍這一死一失蹤,使得石顯說的那些疑點永遠成了迷。
可是劉病已並不甘心,如果石顯的推測是真,那許平君便是被霍家人借淳於衍的手害死的,那他就必須替她複仇。
當然前提是,他必須揭開真相。而這揭開真相關鍵,就在於要找到當事人淳於衍。
劉病已相信淳於衍沒有死,她一定躲起來了,躲到一個很隱蔽很難被發現的地方。
這再正常不過,如果許平君真的是被霍家人所害,那事成之後,霍家人肯定會給淳於衍一大筆錢讓她亡命天涯。
那麼該怎麼找到這個淳於衍呢?又該派誰去找她呢?
……
這一日劉病已因為想這兩個問題而頭疼。他煩躁不安,想不出解決之法,便來高明殿來看兒子劉奭。
自從母親許平君死後,劉病已便把劉奭搬到這兒來,交給奶媽和幾名宮女太監照看。
高明殿也在長樂宮。劉奭已經快四歲了,劉病已之所以沒讓他繼續住在椒房殿,而是給他換了地方,就是怕母親許平君的死對他心理造成影響。
“哦,玩竹馬,玩竹馬,娘,我要玩竹馬!”
“好,竹馬和竹牛娘都給你帶來了,奭兒想玩哪個就玩哪個!”
“那我玩竹馬,娘,你玩竹牛”
“好”
走到高明殿殿外時,劉病已聽到殿裡傳來一個孩子和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