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眸光微頓,她的眼睛看著好像望著電腦屏幕,心思卻不在設計稿上,她問“沈律言醒了嗎?”
醒了。
但是管家並沒有告訴她。
沈先生和江小姐的感情恩怨,他都看在眼裡。
說不清道不明,扯都扯不斷的兩根線。
過了會兒,管家說“江小姐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醫院看看。”
江稚不知道自己去醫院能做什麼,她既不是醫生,也不能給沈律言什麼情緒上的安慰。
他救了她,等他醒來,她認認真真和他說一聲謝謝。
這件事就結束了。
沈律言不會挾恩要她相報,他不在乎。
而她也不會因為這件事非要報答他什麼,她做不到。
江稚說話總是輕聲細語,聽起來溫溫柔柔“應該是醒了。”
管家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著急,他睡了那麼久也該醒了。
管家沉默不語。
江稚也不說話。
管家上了年紀,他是看著大少爺長大的。
大少爺從小就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成績優異,聽話懂事,卻又不刻板,越界偏也能保持在應有的分寸。
這個圈子的天之驕子,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
活得瀟灑,看得明白。
有時候保持理性比擁有感情要難得多。
在很多情竇初開的少年為一場感情要死要活的時候。
他已經學會了克製自己的欲望。
不會為自己得不到的人或者東西,而非要強求。
大少爺會喂養流浪貓、流浪狗,對可憐的人有憐憫之心,但同時他又是非常冷酷的,不會覺得那些流浪動物可憐就帶回家,不會為彆人而難過很久。
他總是能很快就抽身事外。
即便是他曾經深刻入骨的感情,在得不到什麼好的結果,依然能說斷就斷。
可是江小姐是他的變數。
“江小姐,您真的不去醫院看看大少爺嗎?”
“我會去的。”她說。
江稚合上電腦,上樓換了套衣服。
管家已經叫來了司機,送她去醫院。
—
沈律言是上午九點多醒來的。
他醒來的時候,趴在他床邊的人隻有江歲寧。
他的眼皮動了動,眼前模糊的視線漸漸明晰,他看清楚了床邊的人。
沈律言定定望了會兒江歲寧,他的眼裡既沒有驚喜也沒有失望,他忍著手術後的痛,撐著手臂慢慢坐起來,他啞著聲問“江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