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夏熙看了一眼花店的地址,正好順路,距離徐衍風所在的會所不遠。
到了地方,她付了車錢,讓司機先走,剩下的路她可以步行。
等了不到五分鐘,老板過來了,是個年輕姑娘,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沒比夏熙大多少。夏熙主動打招呼“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
老板搖搖頭,笑著說“沒關係。我在電話裡聽你的聲音很著急,想來是有急用。”
夏熙笑笑,沒有解釋,等老板拿鑰匙開了鎖,跟隨她進去。
後頭小倉庫裡推著一批花,裝在一個個三角形紙箱裡,還沒拆開。老板扒拉出來,問夏熙“你要什麼花?”
“玫瑰。”夏熙說。
老板戴上手套蹲下來,把幾箱玫瑰單獨放一邊,拿剪子拆開紙板上的膠帶,果真如她先前在電話裡說的那般,沒經過修剪,長長的花梗上帶著刺和雜亂的葉子,花朵包裹在白色的尼龍網套裡。
“你要多少枝,我現在幫你修剪包裝,可能你得多等一會兒。”老板一股腦把幾個紙箱都拆了,本來就打算賣不完明天拿去送給親戚朋友。
夏熙親自挑選,拿的都是淡雅的顏色,粉的、白的、黃的,搭配在一起,清新好看。
“不用包裝,我就這麼拿著吧。”
夏熙喜歡這種原始狀態的花,帶著點狂野的味道,跟她的性格很搭,也適合送給徐衍風,最好是能讓他一看到花就想起她。
“啊?你確定嗎?”老板開店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遇到有這種要求的顧客,當下愣了愣,看著有半個人高的玫瑰花枝,建議道,“最起碼下麵一截梗得剪掉,葉子也得摘掉一些。”
“不用,就這樣,挺好的。”夏熙扯掉花朵上的白色塑料網,花瓣失去外力束縛,倏地綻開,嬌豔欲滴,她很滿意,隨手抓了一張做舊的報紙裹住,方便抱在懷裡,抬起頭問老板,“多少錢?”
老板給她打了個有史以來最低折扣,六折,因為花是剩下的,沒人來買就砸手裡了。
夏熙掃碼付款,抱著一束狂野又素雅的玫瑰花出了花店,走在大街上,惹得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就連花店的老板都跑了出來,隻為多看她幾眼。
那姑娘長相出眾,笑容特彆有感染力,捧一束開得熱烈的玫瑰,大步往前走,跟拍電影似的,美得讓人驚心動魄,久久挪不開眼。
夏熙被擋在了會所外,前台告知她,不是會員不能入內。就像她之前為了追徐衍風去的楓葉湖高爾夫球場一樣,是富貴名流的聚集地,一般人進不去。
她騰出一隻手從包裡摸出手機,給徐衍風打語音電話。
她其實可以給付離發消息,讓他下來一趟,接她進去。付離上次亂開玩笑得罪她,給出了承諾,但凡她有所求,他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點小要求他應該不會拒絕。但她不想那麼做。
與人相處,保持距離很重要。
對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標準。
但夏熙有點擔心,萬一徐衍風不接她電話怎麼辦?他這個人性情陰晴不定,六月的天氣一般,說變就變。天氣變化好歹有預兆,他翻臉是一點預兆都沒有。
她在高鐵上的時候,還跟徐衍風聊過微信,聊著聊著他突然就不回了。
鈴聲在耳邊響了一陣,沒被接通,夏熙高高仰起頭,望向麵前這棟氣派的大樓,不知道徐衍風在哪一層、哪個包廂。
頂樓包廂裡,坐得離徐衍風比較近的淩煙瞥向他亮起屏幕的手機,有人給他打語音電話,備注是“唯愛xyf”。淩煙思索了一下,這是……唯愛徐衍風的意思?
對方的頭像是一隻非常可愛的紅色卡通小螃蟹。
是女孩子吧?
淩煙抬眸看一眼徐衍風,他手裡握著紙牌,靠著椅背,神情沒那麼嚴肅,是少見的漫不經心。雖然鈴聲不大,但手機離他這麼近,他不會沒聽見。
明明聽見了卻故意不接,淩煙想,鐵定是哪個糾纏他的女孩子,他不耐煩得緊,於是擅作主張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為他排憂“阿風,用不用我幫你打發掉?”
徐衍風隨意瞥她一眼,發現自己的手機在她手裡,神色遽然一變,扔了手裡的牌,從她手中奪回自己的手機。
淩煙的手尷尬地頓在半空,攝於他的威壓,一句話不敢說。
她不明白他的反應怎麼這麼大。
圍坐一桌的幾人不明情況,表情都懵著,唐亦洲率先出聲“徐二,你怎麼把牌撂了,我這一把好不容易拿到一手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