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尾指不是被蜘蛛咬掉的,而是因為車禍。”周馥夢將假肢裝了回去,緩緩說道,“我再給你講講我的第二個夢吧。”
她的第二個夢就比較簡單了,一隻小蝴蝶在薰衣草花園中蹁躚飛舞,它吸食著甘甜的花蜜,等到吃飽後,就在花上沉沉地睡去。
但不知為何,當蝴蝶再次醒來時,它絢麗多彩的翅膀已經被人偷走了。
“有心理醫生說,我可能是小時候被蜘蛛咬了,又因為看了什麼恐怖的電影或者小說,所以產生了心理陰影,就會做這樣的夢。”周馥夢眨了眨眼,她的睫毛很長,像是蝴蝶翅膀一樣,上下翻飛。
“假如蜘蛛是我的心理陰影,我應該很害怕蜘蛛才對。但我一點兒都不害怕蜘蛛,反而覺得它很漂亮。”周馥夢苦惱地說道。
楚遙沉吟了一會兒,問“除了蜘蛛,其他動物你會覺得漂亮嗎,比如說蛇、毒蠍、蟑螂、癩蛤蟆這類的?”
“呃……實不相瞞,我覺得它們都挺漂亮的,任何生物在我眼裡都是很好看的,但人不一定。”周馥夢的眼神很真誠,她沒有說謊。
喜歡蜘蛛、蛇和毒蠍的大有人在,認為蟑螂漂亮的人,楚遙還是第一次見。
周馥夢的審美似乎和外表無關,而是和一些內在的東西有關。
人和動物的區彆就是,動物一般都很單純,大多隻是為了生存而活著,而人與人之間會產生許多的惡意,甚至都不要任何的理由。
楚遙在網上搜了一張楚伯庭的照片與一位其貌不揚的慈善家的照片,放在了周馥夢的麵前,讓她評價一下兩個人。
“醜得我有點想吐,不僅醜,我還能聞到一股屍體般的臭味。”周馥夢指著楚伯庭的照片,毫不留情地說道。
她又指了指另一張,說“這個嘛,就順眼多了,但達不到‘美’。”
楚遙了然,這也是“通靈”體質的一種體現,周馥夢隻能看到人類的靈魂,而看不到人類的外表,所以會出現和常人完全不同的審美。
“所以,你是擔心夢裡的其他事情會真的發生?”楚遙微微垂眸。
周馥夢的夢境已經實現了,雖然她的尾指和蜘蛛精毫無關聯,但她的尾指確實缺失了一部分。
而周馥夢苦笑一聲,說道“不,事實上,我完全不知道夢裡的一切是已經發生過的事,還是沒有發生的事。”
楚遙挑了挑眉,問道“你失憶了?”
周馥夢沉默許久,才又開口說道“其實……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不僅僅是失去一段記憶,而是所有的記憶都像蒸發了一樣,全部都沒有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叫周馥夢,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親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三年前,周馥夢所屬的偶像組合成立的前夜,她經曆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她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尾指,以及全部記憶。
她現在知道的一切都來源於她的經紀人,經紀人說她是知名偶像團體的主唱周馥夢,她的父母已經去世,還給她看了很多她以前演出的視頻和照片。
周馥夢是童星出道,她四歲時便開始登台演唱,除了高三那年暫時淡出娛樂圈,她幾乎是一個從小到大都暴露在公眾視野中的人,身份造假的可能性太小了。
但當她看到自己以前的照片時,她卻覺得很陌生。
雖然醫生說她是因為腦震蕩產生了錯誤的認知,但周馥夢不以為然。
“有一個很簡單的驗證方法,我需要你的生日。”楚遙說道。
周馥夢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放在桌上,楚遙根據她的生辰八字進行推演,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這是假的。”楚遙斬釘截鐵地說道,她順手拿起一支筆,在紙上畫了兩條曲折的線。
兩條線的前半段毫不相乾,但後半截卻慢慢靠近,最後重疊在了一起。
“如果這一條是‘周馥夢’的命格,那另一條就是你真正的命格。而重疊的那個點,就是你出車禍的那天。”楚遙解釋道。
周馥夢望向紙上的兩根線條,喃喃地問道“為什麼會這樣呢?我的身份信息是假的嗎?”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從自己房間裡拿出了五張照片,分彆是“周馥夢”不同年齡段的照片,最早的一張是她第一次登台時的照片,而最近的一張則是她出車禍前和其他幾位偶像組合成員的合影。
她將這些照片按時間順序排開,單從照片來看,這就是一位小童星慢慢成長為少女偶像的過程,周馥夢的容貌都沒有太大變化,隻是幼年的放大版。
周馥夢急切地說道“這是我之前的照片,麻煩你幫我看看,到底是我的生日登記錯了,還是……”
還是她真的不是原來的周馥夢。
楚遙眉頭緊皺,在每一張照片的右下角都畫了一個叉。
“果然……”得知真相的周馥夢失魂落魄地說道,“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對嗎?”
“是的,她們都不是你。”楚遙淡然地回答道。
“她們?誰、誰們?”周馥夢瞬間毛骨悚然,難道這些照片上都不是同一個人?
“照片上是五個不同的人,而且,她們都已經死了。”楚遙慢悠悠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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