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根本就不敢看江恩貴,而是低頭自說自話。
江恩貴道:“你是物價局的,應該知道車間等建築物是要計提折舊的。對吧?”
他忙連連點頭。
江恩貴問道:“你給被焚毀的車間定損是多少?”
“一百多萬吧?”
江恩貴差點笑了起來,道:“是我在問你,你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到底是多少?回答可不能模棱兩可。”
他這才語氣有些肯定地道:“車間定損一百多萬。”
“定損的依據是什麼?”
他被江恩貴問的有些發懵,隻好道:“那麼大的一個車間被焚毀殆儘,怎麼著也得過百萬的損失。”
他的這個回答不但讓江恩貴他們怒了,讓曹化他們也是無地自容。
江恩貴極其嚴肅地道:“你知道這個車間是什麼時候建的嗎?折舊計提完了嗎?”
此人被問得啞口無言。
江恩貴嚴厲地道:“這個車間是建廠的時候建立的,折舊早已計提完畢。照此計價,被焚毀的這個車間基本沒有什麼損失,你是從哪裡得出來的一百多萬的損失?”
此人被問的麵紅耳赤,嘴巴蠕動,但卻沒有說出什麼來。
江恩貴問道:“那你給焚毀的機器設備定損又是多少?”
此人猶豫著道:“接近一千萬。這畢竟是一套進口的新設備。”
江恩貴又問道:“這套極其設備是從哪裡進口的?又是什麼時候進口的?計提的折舊又是多少?”
此人頓時慌亂起來,狼狽不堪地道:“是從德國進口的,是幾個月前才進口的,計提的折舊也沒多少。”
他邊說邊抬手擦臉上冒出來的冷汗。
江恩貴道:“但我掌握的證據,和你說的恰恰相反。這套設備是建廠的時候,最早購進的一套設備。不是進口的,而是從江蘇購進的。我這裡有發票為證。折舊早就在一年之前計提完畢,我這裡有財務記錄為證。這套設備早就退役了,隻不過還能用。你定損的這一千萬到底是怎麼來的?”
此人不敢再說話了,冷汗颼颼直冒。
江恩貴當場對他進行了嚴厲批評:“你滿嘴跑火車,沒有一句實話,你要為你說的每一句話負責。”
曹化為了將自己洗刷出來,也對此人批評道:“無根無據的話,你怎麼亂說呢?”
此人所說的這些謊話無非是為了替曹化受過。
因為曹化已經許諾他,隻要度過這次難關,就提拔他擔任市物價局的副局長。
他替曹化受過,可他沒想到曹化竟然在這關鍵時刻對他落井下石,不由得怒從心起。但他還心存僥幸,沒有立即發作。
江恩貴接著又道:“這次火災,造成的直接損失就是那些存放在車間內的紡紗材料。根據那些材料的進價,價值也就一百多萬。把車間和設備殘值都加上,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連二百萬都不到。即使把潛在的價值都算上,按照最大估值計算,經濟損失也不過四百來萬。一千二百多萬是怎麼來的?不會是你拍下腦袋就定下來的吧?你是物價局的乾部,你要為此負責。”
此人被徹底嚇傻了。
曹化為了徹底將自己撇開,伸手指著他聲色俱厲地道:“我也被你騙了,你要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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