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已擊落,已確認身份,雲海書院信使,雲琳。”
灌木叢中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雲琳瞳孔渙散,望著從遠處走向自己的黑影,掙紮了幾次都沒能再從泥地上爬起,她的身體沾滿了泥濘,潔白的羽毛就此染黑,被切開的喉嚨流淌著鮮血,隻能發出“嘶嘶”的聲音。
襲擊者有兩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下,看不清麵容。
雲琳沒有看清對方使用的兵器,她隻覺得一陣微風拂過,喉嚨處便傳來了劇痛,身子也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墜向地麵。
此處早已遠離了雲籠市區,她也因此有所鬆懈。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擊,襲擊者不但提前知曉了她的身份,而且還早早埋伏在了她返回書院的路上。
前所未有的不詳湧上心頭,雲琳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書院出了內鬼,並且還身居高位。
為了確保雲海書院的安全,隻有書院的高層才有權利查閱每一個信使的行程時間和線路。
必須警告院長——
雲琳的思緒戛然而止,她瞪大的雙眼失去了光彩,她隱約聽見了兩人的對話,“目標已死亡,接下來就是畫了。”
她也終於看清了割開自己脖頸的“武器”。
是風。
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處不在。
凜冽的風掠過了她的身體,輕易地割開了她的皮肉,將她變得四分五裂。
這兩人中的一人能將風變成利刃。
她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仍然身處畫中的幾人,然而無邊的黑暗籠罩了她。
以上就是段明淵從畫裡出來時目睹到的場景,翻找畫卷的黑衣人似乎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從畫裡出來,明顯怔了怔。
“真是走運啊,頭獎在我們這!”
後方的黑衣人狂喜道,“他就是書院聘請來的老師!”
化為利刃的刀鋒劃過了段明淵的脖頸,也提醒了他現在他們正處於某人的結界之中,其能力大概和操縱風有關。
最近的黑衣人距離他隻有一步之遙,段明淵能看見兜帽之下獰笑著嘴角,嘴角兩側觸目驚心的疤痕向兩側延伸著,讓他的半張臉看上去像是被縫合上去的。
儘管臉的上半部分遮蔽在了兜帽之中,但段明淵能猜到黑衣人期待的眼神。
期待著他和雲琳一樣身首異處。
“你們先等一下。”
說著,段明淵彎下腰,將手貼在了四分五裂的軀體之上。
漫漫長夜,學術研討會可以一會兒再開。
相見即緣分,他自然會留給兩位學友們充足的討論時間,讓他們慢慢講述自己為什麼要襲擊雲琳,又為什麼要衝著他這個《邪祟防禦課》的老師而來。
“誒?我……”
本應死去的屍體發出了聲音,雲琳深吸一口氣,脖頸處的劇痛消失了,她一側身,便從滿是泥濘的地麵上爬了起來。
她不是死了麼?
黑衣人為了確保她徹底死了,切碎了她的身體。
她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就連一條切痕都找不到,剛才那可怕的一幕仿佛隻是幻覺。
黑衣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有些駭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就在剛才,他親眼目睹了雲琳四分五裂的身體化為光點,又重新拚湊回了一起的全過程,而段明淵那顆本應被風切下來的腦袋依舊完好無損。
隻是…
這信使看起來有些怪怪的,好像和剛才有些不太一樣了。
“你們兩個誰先發言?”
段明淵憐憫地注視著這兩個被幸運鹵雞抽乾了運氣的倒黴鬼,從剛才黑衣人欣喜若狂的呼喊中,他明白了一件事。
受到襲擊的恐怕並不隻有他們,此刻所有返回雲海書院的信使都遭遇了伏擊。
遺憾的是,九月拆封的幸運鹵雞害了兩人,唯獨將他們帶來了學術研討會的會場。
黑衣人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做好參加學術研討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