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月手中端著飯盒,心情忐忑地坐在了餐廳靠近角落的位置。
坐在她對麵的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十五六歲,有著一頭漂亮暗金色長發,五官精致得如同芭比娃娃的小姑娘,見她入座,小姑娘朝她微微頷首,接著優雅地從炸雞腿上咬下一小塊肉,臉上隨即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這個小姑娘是她從唱詩班裡認識的,在聽到了她彈奏的撫琴之後,便主動湊到了她的麵前。
這是她在旗艦上結識的第一個朋友,本該是一個輕鬆愉快的開始,但寧如月卻在唱詩班的活動結束後,意外撞見了這位新朋友的秘密——這並不是她平時的樣子,似乎隻有在唱詩班的活動與用餐期間,她才會以這種方式示人。
而這位朋友平時的打扮,是披著並不合身的寬大黑色鬥篷,臉上戴著一副金色的麵具,頭也罩在兜帽裡,氣質相當陰沉。
浸禮,這是新朋友的名字。
她的另一個身份,則是餘燼財團的巡察官,這艘旗艦真正的主人。
這讓寧如月覺得壓力山大。
但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明淵老師說過,巡察官掌握著對於文明的裁決權,她可以推動藍星與公司簽訂互不乾涉條約,推薦他們加入十六星峰會;她也可以將藍星評定為被“癌症”腐化的星球,屆時寰宇公司的毀滅艦隊便會降臨於此,將星球在炮火中毀滅。
寧如月很難想象他們,乃至整個星球的命運,都掌握在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孩子手裡。
思來想去,她決定向對方攤牌,主動袒露自己知曉了其巡察官的身份。
隻是,和浸禮的交流十分困難。
自見麵後,這個孩子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發出過一丁點聲音,她的臉上缺乏表情,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瓷娃娃一般。
就連“浸禮”這個名字,也是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眼球機器人說的。
浸禮在唱詩班的職責是樂器演奏,與合唱團離得很近,卻從未加入他們。
寧如月總覺得這位巡察官有些捉摸不透,按理說,旗艦出了這麼多變化,黑彌撒當眾出了醜,行政總廚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那都是她的直係下屬,巡察官應當暴跳如雷的才對,可浸禮看起來反而還有些開心的樣子。
這種反常的現象讓寧如月心中忐忑不已。
她昨夜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也想不明白浸禮要求他們以信徒的身份在艦船上生活三天的用意。
難道她真的認為僅憑三天的時間,就能把他們變成虔誠的太陽王的信徒?
要知道花崗財團與青花在朝中實施了數百年的強權統治,都沒能把她和三皇子洗腦。
寧如月也並沒有發現信徒的生活哪裡能吸引到她。
與其一個人繼續浮想聯翩,不如直接詢問巡察官本人的意思。
她輕咳一聲,成功吸引了浸禮的視線。
“其實,我昨天看見你換衣服了。”
聞言,浸禮歪了歪腦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所以我知道你其實就是巡察官。”
浸禮的表情依舊淡定極了,她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看起來並不介意彆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錯,至少還能正常交流。
寧如月鬆了口氣,同時在心中為自己打氣,雖然浸禮看起來像個柔弱的瓷娃娃,但每一位巡察官的戰鬥力都強得可怕,他們是從數十億計的信徒中選出的佼佼者,對於烈日能量的掌控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餘燼財團的巡察官也是公司之中唯一不需要配備長枝近衛護送的文職,有傳言稱若是動起手來,他們的戰鬥能力絕不會在長枝近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