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麵店的老板和他雇傭的員工都是純粹的殺手,他們不需要知道目標的具體身份,也不需要知道雇主買他們命的原因,隻要錢到賬了,他們就動手殺人。
令段明淵頗為遺憾的是,拉麵店裡的殺手由於過於純粹,以至於他們通常連雇主的麵都沒有見過,讓他無從得知雇主的具體身份。
這些都是段明淵事後了解到的情況。
他還得知了在泗洋市拉麵店老板一樣的殺手還有許多,你去過的便利店,經過的加油站,甚至就連大街上路過的環衛工人,都有可能是這個殺手組織的成員,而他們的謀生手段,就是幫雇主處理掉一些好奇心過重的人。
段明淵瞥了一眼安靜地坐落在拉麵店櫃台上的醬油瓶,就在剛才,他們完成了一段和諧友好的交流,拉麵店老板向他袒露心扉,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這件事泗洋市又一個“坦白從寬”的典型案例。
雖然未能了解到雇主和地下交易所的秘密,但往好處想的話,段明淵至少得到了拉麵店老板幾十年來磨練出的拉麵經驗,從現在開始,他也是一名拉麵達人了,等回到了雲海書院,也能給九月小小地露一手。
“你們沒事吧?”
段明淵瞧著呆若木雞的兩人,他們繃直了身子,模樣看起來就像是被天敵盯上的小動物,慌亂,而又可憐巴巴的樣子。
他想到了什麼,說道,“放心吧,這家拉麵店的老板和店員雖然都是殺手,但他們並不會將目標肢解後製作成食物,拉麵裡的選取的都是每天早上去市場買來的新鮮豬骨,品質是有保證的。”
他可以向兩人擔保,拉麵雖然是老板的副業,卻也得到了認真對待,無論對於食材還是手藝,老板都很有講究。
“不是這個問題吧,哎,不對,這好像也是個問題。”
杏本來想吐槽,但順著段明淵的話一想,頓時花容失色,忍不住看了一眼碗裡沒吃過幾口的豬骨。
這碗裡要是人肉,她恐怕這輩子都再也吃不下肉了。
然而真正讓她和鄭硫陷入應激狀態的是段明淵方才的所作所為,若非親眼所見,她絕對不敢相信這一屋子的殺手,都在眨眼間變成了調料瓶、碗筷等物品,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就落在了桌上。
倘若有人此刻闖進拉麵店裡,絕不會想到在幾分鐘之前,這裡還有除了他們以外的許多人。
“他們……還活著麼?”
鄭硫小聲問道。
段明淵雖然以公職人員自居,但卻沒有留給這些人任何後悔投降的機會,在他眨眼過後的下一秒,拉麵館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段明淵說道,“活在我的心中。”
以生命能量的形式。
這句話回答讓兩人心中寒意越來越強烈了。
這個人自稱不擅長鬥爭的醫療型輔助,可是殺起人來要比真正的殺手還要果斷得多,而且在事後也並未流露出任何忐忑與負罪感。
這不禁讓兩人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絕不是段明淵第一次這麼做了,似乎對他來說,殺人就和吃麵包沒有什麼本質區彆。
你不會因為吃了一塊麵包就變得忐忑不安,更不會產生任何負罪感。
“走吧,聯絡站的負責人還在等我們。”
段明淵打斷了兩人的思緒,率先揭開了拉麵館的卷簾門。
出門前,他再次回望一眼靜悄悄的拉麵館,看見了櫃台上的醬油瓶。
如此一來,店長和他的員工們就可以永遠地和他們所珍視的拉麵館待在一起了,對於一群刀尖上舔血的殺手們來說,回歸平凡未嘗不是一個美好的結局。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段明淵終於見到了泗洋市聯絡站的負責人。
這個名叫星河的男人,一看就給人一種精明的中年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