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深藍色的弧光劃過船艙,一道平整的切痕將整個船艙一分為二,這號稱能抵抗住毀滅艦隊炮擊的防禦係統竟被光刃輕易斬斷,爽朗的笑容在船艙之中久久回蕩著。
“果然,我這個人最近越來越走運了。”
猩紅的義眼再次鎖定了段明淵的身影,自從被人們冠以了“宇宙劍聖”的稱號之後,他已經記不起自己有多久沒有遇到過能讓他傾儘全力的對決了。
在被斬斷的部分墜落之前,某種能量再度將破損的部分重新“縫合”在了一起。
“看來,你就是閃族人提到的藍星劍客。”
劍聖的身影再度化作流光,儘管他這次的對手並沒有反擊,所作所為看起來更像個船工,但這宇宙之間能躲過他斬擊的人寥寥無幾。
他之所以來到機巧星,就是閃族人提到了不久之前,有一位藍星劍客斬下了寰宇公司的旗艦,這讓他人生中第一次產生了找到知音的欣喜。
在此之前,從沒有人真正理解過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攀登上劍術的頂峰。
隻要能變強,他會毫不猶豫地做出任何事。
斬斷情感與羈絆,以叛國者的身份斬下所有劍術宗師的頭顱,當他提著劍用血染紅了王城之時,人們恐懼的眼神隻讓他有了一個悲哀的發現——不知不覺母星上已經沒有了能讓他全力以赴的對手。
他在青年時期,就離開了自己所處的星球,有時在商隊當護衛,有時當雇傭兵在宇宙間漂泊流浪,隻為了找到比他更強的劍客。
那是一段相當充實的時光,不斷在宇宙間邂逅不同的劍術大師。
有時成功,有時失敗,甚至在比鬥中留下了致命傷,他的身體也一步步被受傷與破壞中被改造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如今這具身體符合了他理想中最完美的狀態,不會衰老、不會因受傷所產生的疼痛感影響行動,從母星上帶出來的劍也早就被他舍棄了,更換成了更為鋒利強大的光劍。
家鄉的工匠們太孤陋寡聞了,根本無法想象宇宙的廣闊。
隻可惜,充實美妙的時光並沒能維持太久。
不知不覺,人們他的名聲在宇宙中廣為流傳,被冠以了“宇宙劍聖”的稱號,無數人將他視作最強劍客,無數勢力向他拋出了橄欖枝,其中也包括了閃旗商會和寰宇公司,然而他卻並未因此感到絲毫的喜悅。
外界的讚譽,讓他仿佛回到了青年時期。
後來所能遇到的對手,也越來越讓他難以提起興致。
他痛恨“最強”的頭銜,一旦得到了這樣的評價,就意味著他將止步不前,放眼望去,宇宙間的劍術大師依舊層出不窮,卻已經沒有了能讓他全力以赴的對手。
因此他不得不將目光放到了彆處。
“繭”化的死星、戰火紛飛的東戰線,乃至以一己之力斬下一艘旗艦,但這些假以外物來體現的強大隻會帶來孔洞和迷茫,直到突然有一天,他在新聞上找到了和他相同的存在。
一劍斬斷旗艦,這是隻有追求極致劍術之人才能完成的壯舉。
眼前這位來自藍星的劍客也並沒有讓他失望。
宇宙劍聖並不打算坐下來與對方訴說自己的故事,他相信對於“同類”而言,他剛才的那些斬擊足以讓對方明白他這一路走來的份量。
然而對於追求劍術極致之人來說,剛才的切磋不過是小打小鬨,就與見麵時打了聲招呼沒什麼區彆。
又一次斬擊撲空後,劍聖停下腳步。
他從被改造過的金屬胸膛裡取出一個黑匣子,隨手將其拋到了段明淵的身前。
“真是奇緣,這個匣子也是機巧星的大工匠所鑄。”
黑匣子觸地後體積膨脹了許多,將一個個造型古怪的兵刃“吐”到了段明淵麵前,其中有充滿了科技色彩的光劍,也有仿佛來自己幾個世紀前的鐵製刀劍。
劍聖朗聲道,“這是我用於銘記對手的方式,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把兵器帶在身邊,但如此交手未免難以儘興——從裡麵挑一把吧!”
打招呼的環節該結束了。
接下來,將會是劍術最強者之間的廝殺。
段明淵麵色凝重,對他來說,測試環節也告一段落了。
但測試結果卻令他憂心忡忡,剛才那個宇宙海盜的船員把『堡壘號』吹得天花亂墜,號稱就連寰宇公司戰列巡航艦配備的武器都破不了『堡壘號』的防禦係統,因此段明淵對於這艘船寄予厚望。
但事實證明,船員的吹噓就如最近網絡上越來越多的虛假營銷,這邊隨便來了個拿光劍的人,就砍瓜切菜般把船艙砍得四分五裂,要不是還在一旁及時修補,這個光劍路人怕不是一個人就能把這個艘船給砍報廢了。
三皇子的艦修之路著實令人擔憂。
劍聖打斷了他的思緒,催促道,“做好準備,我也要動真格了。”
刹那間,淩厲的劍意鎖定了段明淵,這又是他從未接觸過的能量,仿佛站在他前麵的是一把出竅的利刃。
劍客之間堂堂正正對決。
從名義上來說,他是遊俠號的副船長,職業是劍師。
為了感謝這位光劍路人充當質檢員幫了他這麼久,段明淵便遂了對方的心願,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扳手,在對方錯愕的注視下,扳手轉化成了一把桃木劍。
當兩人的視線再度碰撞時,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便交織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