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真佩服你的心態。”
茯苓愣了好半晌之後,才由衷地說道。
在經曆了聖菲爾德六世的死亡,財團的詰問,以及整個生態艦都被壓抑所籠罩之後,段明淵卻饒有興致地玩起了解謎遊戲。
她覺得這並非出於大度,而是這個人似乎真正打心底裡就不關心閃族人對他們誣陷與評價。
就像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著一群小醜用自認為有效的方式爭得麵紅脖子粗,但卻隻會帶來笑柄。
就比如現在,這個人似乎真的很好奇聖菲爾德六世究竟是怎麼死的——這已經要遙遙領先於家族裡的其他人了。
他們隻關心誰能背下這口黑鍋,讓他們在爭奪家主的賽跑中領先競爭對手一步,根本沒有真正關心死去的聖菲爾德六世!
老頭現在還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死不瞑目地躺在冷凍艙裡,而他的家人們已經快進到權力與遺產的爭奪之中了。
茯苓誇獎道,“你是一個有人情味的人。”
緊接著,她便也順著段明淵提供的思路想了下去,她打開小型會議室的投屏,仔細地把聖菲爾德六世遇害前的經曆寫在了上麵:
由於被利用蟲洞突然到來的段明淵打亂了計劃,氣得他直接把開幕式上的演講都鴿了。
憤憤不平地回到自己的旗艦上吃了午餐,便在返回房間的途中遇到了“另一個自己”。
用聖菲爾德六世的話來說,他親眼看見“另一個自己”消失在拐角,那條路隻會通往畫室。
隨即艦船上的安保人員展開了徹查,卻一無所獲。
聖菲爾德六世辱罵了所有人,匆匆離開了自己的艦船,躲到了生態艦上。
“他很害怕,但是為什麼?”
茯苓忽然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聖菲爾德六世的反應甚至要比那些第一次遇到“黑泥”事件的普通人更加極端,大多數遭遇“黑泥”的船員都會經曆從震驚到懷疑,再到憤怒或絕望的過程,甚至在第一次看見“另一個自己”的時候,他們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航行綜合症。
但聖菲爾德六世卻不同,他在看見人影的第一時間就幾乎被嚇破了膽,似乎清楚地知道自己將要命不久矣。
事實也印證了他的判斷。
即使在第一時間逃離了艦船,躲到了生態艦上,也沒能免除自己死亡的結局。
段明淵說道,“聖菲爾德六世在遭遇了人影的第一時間就去了艦船上的醫務室,船醫的診斷結果是航行綜合症,並給他開了一些精神方麵的藥物,但他卻把船醫大罵了一頓,還拒絕服用任何藥物。”
這不能怪船醫,沒有比這更標準的航行綜合症征兆了。
患者通常會在船上看見自己或是幽靈,不過這並不是致死率高的病症,大多數人隻要服用一些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好好休息幾天,期間多和朋友聊聊天,將注意力轉移到彆處,這種病症就能得到治愈。
而就算是那些情況最糟糕的病人,也隻是無法再次進行星際航行。
“你是說……”
茯苓怔了怔。
“聖菲爾德六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並不是航行綜合症,甚至很清楚那個人影很可能會殺掉他,這樣一來,他的行為就能解釋得通了。”
這是段明淵剛才思考的第一個問題,但在解決了聖菲爾德六世在遭遇了人影後古怪的行為之後,新的問題卻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