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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2章 蜉蝣見青天(1 / 2)

第1262章蜉蝣見青天

海上夜航,浮萍浪跡,雲水生涯。

翻檢記憶如翻書查找史料,陳平安打開一些避暑行宮的記憶,隻是很快就又合上書籍,俯瞰一座道氣清靈的靈犀城。

靈犀城雖是中四城之一,占地卻偏小,不過城內宮闕閣樓,亭台水榭,街坊花苑處處精致。上任城主對自家轄境管束極少,隻需要遵循夜航船的幾條底線規矩,靈犀城“土民”就再無任何額外律例需要遵守。靈犀城與條目城剛好都姓李,不過城內風物習俗,卻是兩個極端。上任女子城主下船,身邊隻跟著那位長著鹿角的銀眸少年。

先前乘船去往扶搖洲,陳平安已經跟城內一些名義上的管事之人,打過照麵。畢竟是代管靈犀城,此舉屬於題中之義,總不能避而不見。

見了麵,陳平安覺得這些飽讀詩書、出口成章的清談文士,太雅,他們則覺得這位頂著隱官頭銜的文聖一脈弟子,太俗。

雖說還不至於相看兩厭,可到底不算氣氛融洽,話本、戲文上所謂的一方納頭便拜、一方提鞋相迎,更是絕無可能。

當時陳平安相對少言,倒是到了落魄山就一直翻看聖賢書的小陌,陪著那些一聊起文學詩詞便滔滔不絕的風流人物,聊了些道、勢之爭,談論天下道統與曆朝政統的此起彼伏,說到了亞聖一直強調的“師友”,真正儒生該怎麼與有道之君相處,以友待之,君主卻要侍奉以師。小陌還與他們請教一事,為何作為文廟教主的董夫子,既然獨尊儒術,執意要罷黜百家,卻要搬出來一個天字,來壓皇帝國君?文廟副教主的韓夫子為何要講一國之君隻需垂拱而治?最後小陌又問他們,白玉京陸掌教那句好似讖語的“道術將為天下裂”,所言何事,言外之意?

事後小陌還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太放開了說,連累公子在他們那邊印象不佳。畢竟周首席曾說如今世道,跟沒有官身的讀書人聊天,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腹稿醞釀再醞釀,否則一兩句話沒說對,就容易被記恨。不過陳平安笑著說沒事,本就不會在靈犀城久留,我們滿身銅臭氣,在這裡也不敢做任何涉及錢財的買賣,既然是雞肋,與這些擅長清談的雅士給予該有的禮數,敬而遠之就可以了。

劉羨陽他們回到高懸空中的虹橋廊道那邊,笑道:“真是長見識了,第一次在書外,瞧見這麼多為聲名所累的活神仙。狗子見多識廣,學問紮實,她一眼就看出他們是被拽回書中、關押在文字裡邊的半吊子自了漢,據說這門神通,最早是三山九侯先生搗鼓出來的。”

“狗子還說遠古歲月裡,無論道士還是書生,做學問,都氣魄大,每一句話,每一行字,都如黃鐘大呂,不像現在,霜打的茄子,秋蟲切切似的,透著一股酸臭的小家子氣。萬年前那會兒,禮聖學究天人,創造出文字,三山九侯先生先生澄觀一切圖像,好像還有一頭蠻荒大妖,專門研究天地間的所有音律。好像就是後來蠻荒天下那個化名陸法言的十四境大妖,可惜被吃了?”

她隨即有些擔心,“劉大哥,咱們聊得這麼開心,小陌會不會吃醋啊。”

修道資質?天生根骨?神意道氣?這個年輕人,都很不如何啊。

位於蠻荒的四處歸墟,相互之間,距離遙遠。故而中土文廟在堪稱“死地”的四處,安排了大量頂尖戰力,坐鎮其中。

“狗子盛讚這艘船的幕後高人,才學不淺,材力過人,竟然能夠博采眾長,從這裡借鑒一點,在那邊偷學一點,就有了夜航船如今的麵貌,跟一座檔案庫似的。”

一邊伺機隱匿起來,謝狗一邊腹誹老瞎子的某位開門兼關門弟子,你當年遊學路上,好好讀你的聖賢書便是,老是跟人詢問裴錢到底是不是那流落民間的公主殿下,做啥子麼?!

劉羨陽哭笑不得,本來還想與謝狗詢問一句,按照她的形容,遠古時代裡的十四境和地仙們,是不是修為過於強大了?

隻是刹那之間,劉羨陽便覺不對勁,眯眼望向一處,隨時準備遞劍。

這裡邊有什麼門道?

門道?嘿,多了去了!

……

“學堂”之內,座無虛席。

謝狗眼神熠熠,“論出身,後世最懦弱最自私最庸碌之人的身上,有一個算一個,都流淌著遠古豪傑的血脈。”

先前城主的宮苑住處,陳平安當然就不去鳩占鵲巢了,這種事還是需要講一講避嫌的。

遠古第一役,名為登天,眾誌成城。第二役,其實就是一場內訌,當時幾乎整個妖族都選擇押注一人。

謝狗哈哈笑道:“山主這是掉進了個美人窩啊。”

李槐小心翼翼問道:“師父,這位前輩是?”

李槐以心聲說道:“老瞎子,你老是這個樣子,會沒有朋友的。”

“所以我覺得如今天下的世道,好生讓人失望。”

劉羨陽笑眯眯道:“山人自有妙計,能知萬古人事。”

謝狗笑道:“老樣子唄,還能咋樣。他永遠離群索居,比神靈更像神靈。昔年一場沒有任何門戶之見的傳道問道聞道證道,那條遠古道士隊伍如長龍蜿蜒於大地山河,他就遠遠吊在隊伍尾巴上。等到跟遠古神靈徹底撕破臉皮,開戰了,道祖還是走在最後邊。自然不是道祖怯戰,更不是道祖氣力不濟,隻因為我們所有煉氣士都心知肚明,必須,也隻能是由他來……一錘定音,分出勝負!”

漢子隻覺得開了眼,此行不虛。

貂帽少女咧嘴笑道:“可能白景會介意,謝狗肯定無所謂。說吧,有理沒理,我都聽一耳朵。”

老瞎子說道:“好徒兒,彆總是這麼拘著,天大地大,沒幾個人計較誰是誰的。”

臨近一地,老人悄悄扯了扯衣領,理了理袖子。

他與為首那撥境界最高的道士說道:“你們隻管換地方登天,放心去幫彆處戰場便是。”

受恩於先鋪路再讓道的文海周密,此事畢竟是成了。如今他就代替登天離去的通天老狐,成為蠻荒天下的文字主人。

劉羨陽笑道:“我這個人,雖然出身窮,但打小就盲目相信自己是天生的富貴命,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的,所以吃不了半點委屈,兜裡沒幾個錢,都要先把臉麵和排場支棱起來。在家鄉當窯工前後,看上去好像跟誰都能打成一片,但是沒幾個真正的朋友。可隻要認定是朋友,那麼就會很好說話,朋友之間鬨點彆扭,不算什麼,誤會是假酒,委屈是餿飯,餘啥可都彆餘著這些,就說少年時,就跟陳平安鬨掰好幾次了,就他那死強死強的脾氣,樂意跟我服個軟,賠個不是?每次不都是我厚著臉皮去他那邊嘻嘻哈哈,重新把關係緩和回來?在你這邊,先邀請你給倩月當伴娘,再來問你這個問題,就是已經做好準備鬨彆扭了。”

謝狗隨便就出現在劉羨陽心湖之內,豎起大拇指,“這個比喻好。”

“曾發狂放語,若無十萬歲,作甚世間人。”

身邊幾乎都是君子賢人,也不顯得突兀,書院弟子在遠遊路上,經常一起切磋學問,探討性命義理,李槐都不主動說話,隻是認真旁聽,偶爾有人讓他發表看法,李槐也隻是說自己不懂。

在座的,既有書院的君子賢人,諸子百家的煉氣士,更有統兵的諸洲武將。

遙想當年,大名鼎鼎的之祠道友,無論是容貌,還是談吐,可都不是如今這般德性的。何等氣度風雅,何等卓爾不群!

無名氏很是無語。

既然今日話題因緯甲而起,劉羨陽當然就更注意此物,看那掛像上的人物容貌裝束,經甲最早落在了西方佛國,劉羨陽問道:“是給高僧神清穿在身上了?”

而他就一直希冀著能夠建造一座字麵意義上的書城,背麵為王。

無所謂的小事。

老人反問道:“我說話一向不作數。你還要不要一句準話?”

漢子長歎一聲,“認你當道友,比你更眼瞎。”

這位長髯道士,名楊世昌,字子京,道場位於崆峒山。道士麵如冠玉,腰彆一支紫竹洞簫。

無數道士幾乎是驟然間便雲集在人間某地,不分族類,不分術法道脈,一心一意,皆是同道。

謝狗神色複雜,喃喃道:“你能想象嗎,整座人間大地,一切有靈眾生,心生感應,就像到處都是燃起……香火,隻是不再祈求神靈,而是懷揣著一個共同的希望。”

老瞎子樂嗬道:“我教是能教,但是他們受不起。”

他仰頭望去,“這條道路,由我開辟。”

“該等我出山的。”

山巔,離垢有些感傷,收起了書籍,雙手扶膝,喃喃自語。

那個沉默寡言的青袍道士說道:“蘇子,陣法繁密至此地步?”

但是李槐確實虛心且好學,故而同行君子賢人們並不會低看李槐。

儒家書院這邊,大量獲得“正人”頭銜的大君子,和君子,都已經置身於戰場第一線的歸墟出口處。

沉睡萬年的那撥大妖,白景,無名氏,離垢等,當年都曾跟隨這位兵家老祖,再次開啟一場轟轟烈烈的戰事。

等到講課結束,有一位與李槐相熟的書院賢人,家鄉是流霞洲,他察覺窗外的異樣,輕聲問道:“李槐,誰啊?”

謝狗跳到欄杆上,一屁股坐下,身體微微前傾,雙拳撐在膝蓋,“嗬,那位遠古十豪之一的劍道魁首,無論攻防,道氣深厚,比我們所有劍修都要更為強大,他幾乎從不開口說話、道統根腳神秘,不為人知,仗劍登高,連破天庭諸司設置一百二十七陣。真身法相,一左一右,便是此人,負責掃清兩側道路一切障礙。”

“周密太心急了。”

老人懶得再說什麼。

陳平安說道:“設身處地,我要是前輩,可能就會回一句,對對對,道友高見,說的都對。”

比如之祠道友,就想要成為人間第二個煉出本命字的讀書人。

李槐怔怔無言。

“有那人間第一位道士,見此場景,不退反進,加快步伐,迅速登高,故意與眾生拉開距離。出陽神,走陰神,道法無邊,袖裡乾坤,收攏飛劍無數,顛倒陰陽,化為己用,一袖摔出陣陣飛劍,造就條條耀眼星河,以強攻強。

劉羨陽抹嘴點頭道:“沒白來沒白來。”

謝狗打了個響指,“給出真正緣由之前,先邀請劉劍仙看些有趣的老黃曆。”

謝狗眼神幽怨,說道:“劉大哥,你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就是真把我當朋友了,放一個百心,我不覺半點委屈……”

楊世昌說道:“蘇子是讀書人,貧道便不讀書了麼?”

老瞎子沉默片刻,冷不丁問了一句,“李槐,認師父,又不是找靠山,對吧?”

落葉他鄉樹。

他繼續說道:“五彩天下,寧姚那妮子,就像是我的自家晚輩。況且陳熙年輕那會兒,曾經走過一趟十萬大山,我指點了幾句,是一些陳清都教不了的東西,勉強有幾分授業之恩,這份不大不小的人情,他當然得還。所以你以後去五彩天下那邊遊曆,可以找陳熙當靠山,陪你一起出門看山水。”

老頭頗為自得,“沒名字,我這徒弟如何?”

謝狗眨了眨眼睛,答非所問,“劉劍仙連這種密事都曉得?在蠻荒,在山中,在天外,我可都沒有祭出此物才對,更沒有跟誰誇耀我擁有這件寶物。劉劍仙是從誰那兒聽來的?陳山主?不會是他,山主從不做強人所難的事情。小米粒,更無可能。莫非是桐葉洲青同那個大嘴巴?”

陸台那家夥好像如今跟著張風海混了,折騰出了一座新宗門,陳平安用膝蓋想都知道這個過程裡,唯恐天下不亂的陸台,肯定沒少攛掇,那邊煽風點火。至於陸台他們這撥自立門戶的青冥道官,為何要在此時跨越天下,選擇遊曆蠻荒,估計也有一種自證清白的意味?同時先作壁上觀,再來押注哪邊?

陳平安拿出一幅地理粗略的堪輿圖,雙手籠袖,視線在地圖上巡遊不定,此地山川名稱,與幾座天下多有重名。陳平安有了主意,伸出手指,在圖上點了點,自言自語道:“就選擇這裡落腳,結茅修道幾年?”

說到這裡,劉羨陽抱拳搖晃,“狗子,可以可以。”

蘇子哈哈大笑,“可以為子京兄破例,暢快喝酒去!”

這座虹橋建造在宮闕之內,到處多是女官巡視,曲眉豐頰,身姿婀娜,飄裾長袖,粉白黛綠,她們手提白紙竹篾的宮燈,紙上以朱墨寫有著名詞句,附帶幾行蠅頭小楷字跡娟秀的批注。

李槐嘿嘿笑。

陳平安一時語噎。

前不久有一批書院弟子來這邊曆練,他們更早在走馬渡口,幫忙處理行伍庶務。

李槐咳嗽一聲,壓低嗓音說道:“怎麼說話呢,彆整得咱們師徒倆像是混江湖幫派的。”

謝狗扶了扶貂帽,說道:“不繞彎子,不兜圈子,與你直說便是了,我來蠻荒之前,與白老爺有過約定,什麼時候他與小夫子打生打死了,我就必須趕回去助陣蠻荒,白老爺說話爽快,說就算半死也要爬過去。白景脾氣古怪,喜怒無常,卻是最重約定,一旦爽約,就要愧疚很久很久,這種滋味太不好受了,我不願意有第二次。我身上這件緯甲,是殺手鐧之一,不是那種必須豁出性命的生死戰,最好不要露麵,免得被有心人預估,早做準備,打架嘛,境界相仿,道力相當,就看誰的殺手鐧更多更牛了。”

他與之祠道友算是相識一萬年多年了,敢這麼跟之祠說話的,的的確確,真心沒幾個。

謝狗臉色冷漠起來,“正因為我親眼見過那些波瀾壯闊的舍生忘死。”

小陌顯然不想管,謝狗與劉劍仙性格相契,都是心比天寬的,自然而然一見投緣。來時路上,他們都已經約好了,隻要山主夫人不嫌跌份,謝狗就一起給賒月當伴娘。

劉羨陽微笑道:“狗子,誰覺得我們是傻子,就是真正的傻子!”

蘇子說道:“我向佛慕道不假,底色終究是儒家弟子,有些事情,當仁不讓。”

謝狗板著臉使勁點頭,“那必須的。如今世道複雜,不聰明成不了事,太聰明了也壞事。像咱們就正好,哈哈,大智慧。”

沉默許久,劉羨陽忍不住問道:“敢問此役,道祖何在?”

十萬大山。

劉羨陽附和道:“中庸之道,大智若愚。”

說到這裡,謝狗撤回那些畫卷,“繞回正題。”

一位大驪兵部員外郎正在給近百人授課,手持畫杆,複盤講解前不久某場戰役的雙方優劣、得失。

李槐一下子就顯露出窩裡橫的特色了,“那可是一位劍氣長城戰功赫赫的老劍仙,我可不敢開這個口,也沒那臉皮,保管見了麵就犯怵。”

劉羨陽點頭道:“這麼說的話,我就理解了。”

對於排兵布陣一事,李槐雖不精通,卻是打小喜好,所以聽課格外認真。

四處銜接兩座天下的歸墟通道,分彆是東海黥跡,南海神鄉,西海日墜,北海天目。

登天一途,書生們浩浩蕩蕩,從最早的居中位置,很快變成戰陣第一線,前仆後繼,慷慨赴死。

隊伍其中有個名叫李槐的年輕儒生,來自文廟七十二書院之一的寶瓶洲山崖書院,頭銜是賢人。

男人環顧四周,笑道:“東家就不必露麵待客了,我找人閒聊幾句,你們也無需擺出如臨大敵的陣仗。”

陳平安在桌上放了一碗糯米酒釀,就當是拿掌故下酒了。

言語之際,大地之上,便現出一尊百萬丈高的巍峨法相,矗立人間,驀然拔地而起,直衝雲霄,磅礴道氣呈現出青紫色,與蒼天同顏色。法相大放光明,金光璀璨,耀人眼目。

陳平安看了眼一臉笑意的小陌,出門在外,自家道侶,像個傻子,你不管管?

大陣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涉及渡口周邊百萬人的安危,必須小心再小心,所以每一個陣法環節的增減或置換,蘇子在內的幾位渡口主事人,都需要與中土文廟那邊稟報詳細情況。柳七曾經笑言,所謂三四人,其實就是二三人表態,幕後的真正關鍵一人說可否而已。

無名氏還是靠牆而坐。

至於前不久蠻荒某地,有一名擅長符籙的妖族修士“誤入”那座浩然齋,對於周密的這樁秘密安排,少年無動於衷,隻是始終遠遠觀察那邊的文運流轉。

覺得不可能?那是你沒去過劍氣長城。

老瞎子淡然笑道:“人間世情,一個鳥樣,大差不差。老瞎子就沒那瞎講究了。”

“道士呂喦說過某種酒水,富饒之地絕不會有人去碰,貧苦酷寒之所才會售賣,新釀酒麵翠綠可愛,浮起酒渣如蟻。哈,一聽就饞了。有機會要嘗嘗看。”

老瞎子笑問道:“喝不喝酒?”

那個乾瘦得皮包骨頭的老頭兒,眼眶凹陷,雙手負後,在窗外踮起腳尖,“看著”伏案埋頭寫字的李槐。

少年習慣性從袖中摸出一本書籍,一邊耐心等人,一邊聚精會神讀書,是讀,且聲音極有韻律,似乎誦讀本身即是道法。

今日有客造訪,是兩位聯袂雲遊至此的道士,中年道士身穿黃色道袍,長髯飄飄,老道士著青袍披鶴氅,兩者貌似年齡懸殊。

大道有岸,道法無邊。以道殉身,以身殉道。一人獨往,慷慨而已。

而這撥道士,也隻剩下兩人。

李槐笑嘻嘻道:“老瞎子敢情你這這兒托孤呢,我也不是太子啊。”

主人不在家,一個少年模樣的蠻荒大妖,獨自來到此地,在崖畔盤腿而坐。

漢子無可奈何。

貂帽少女笑容燦爛,抱拳還禮,“劉大哥,哪裡哪裡。”

等到這座課堂學子都已經離開,老瞎子才帶著無名氏走入其中,師徒雙方,隔著一張書案,相對而坐。

他這個城主,雖然有個代字,但是按照夜航船的規定,已經可以查閱相當數量的文檔。

“我輩學道人,心淨如琉璃,神清似太虛。”

漢子憂心忡忡問道:“之祠道友,給句準話,我要是被圍毆,你到底負不負責?”

男人點頭道:“已經見過了,比你順眼多了。”

一位大妖神色肅穆,說道:“之祠,不要胡來!單獨行事,是萬萬行不通的!事關重大,你不要意氣用事,大不了你與我們幾個,並肩帶頭衝上去便是。依循那條老規矩,若是我先死了,你就趕緊嚼了我那真身以便修補道力,繼續前行……”

李槐睜大眼睛,毫不猶豫,直接反問道:“不找靠山,我找師父乾嘛?啊?”

打下了“天上”,論功行賞,排坐坐吃果果,結果就沒幾個滿意的。

上次中土文廟議事,發出邀請,兩位道士辭而不往。

“僧人神清的金身不敗,最是追本溯源,認祖歸宗。所以這位號稱最解祖師西來意的老和尚,根本用不著穿戴經甲。”

劉羨陽笑道:“我是燒瓷的窯工出身,那麼大霜甲在內三件,就是官仿官,之後兵家初祖仿造的甲胄,就是民窯了?”

關係好了,都會各自問及師傳,李槐隻說當年書院山長是如今禮記學宮的茅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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