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江水順領著兩百多個殘兵敗將艱難地爬上了一座小山丘,他們疲憊不堪、神情沮喪地癱坐在地上休息。就在這時,一些失散的士兵陸陸續續地趕來加入其中。經過漫長的等待,直到天亮時分,這支隊伍大約聚集了一千餘人。
這一夜的逃亡讓每個人都精疲力竭,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極大的折磨。這些士兵們仿佛變成了一群毫無生氣的死豬,一動也不想動。寒風凜冽,如刀割般刺痛著人們的肌膚,同時空腹感襲來,使得大家的肚子咕咕作響。所有的物資都在逃亡途中喪失殆儘,現在連解決溫飽都成為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然而,此時此刻的江水順心中卻湧起一絲慶幸之情。他暗自想到“還好敵人並沒有緊追不舍,如果他們一路追殺過來,恐怕我這條小命早就不保了。”這種想法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意識到眼前的困境依然不容樂觀。麵對眾多饑腸轆轆的士兵,如何找到食物來維持生存成為了當務之急。江水順心亂如麻,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校尉羅田目光如炬,仿佛能夠洞悉江水順內心所想一般,他悄然湊近江水順耳畔低語道“大人啊,屬下觀之,此地距離下邽縣已然不遠。依屬下之見,不若令大軍暫且入城休整一番,同時也好讓那縣衙之人籌備些糧草物資以供我軍所需。如此一來,不僅可解燃眉之急,亦能使將士們得到充分休憩,養精蓄銳之後再戰也不遲呀!”
江水順聞聽此言,微微頷首,表示讚同,當下就命羅田領二百人先行進城聯絡。羅田不敢怠慢,拱手施禮後便率領著士卒直奔下邽縣城。他們徑直來到縣衙,向馬知縣說明了情況。馬知縣聽聞江水順戰敗逃來,心中不禁一顫,暗地祈禱道“千萬彆讓大軍進城啊!這麼多人馬這個小縣如何養得起,萬一賊兵追殺來,滿城人豈不要遭殃。”
馬知縣怕招致麻煩,立即吩咐手下人等全部出動,把滿城的飯店現成吃的都收了,先讓羅田帶回去,告訴他糧草隨後送來。羅田見馬知縣辦事這麼利索,心中高興,領著人馬帶著吃的東西就回來了。
江水順填飽肚子後,心中那團無名之火愈發旺盛,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一般。他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心有不甘的他決定鋌而走險,使出自己最後的絕招來拚死一搏。
主意已定,江水順毫不猶豫地立即召集身邊的心腹愛將,麵色凝重地向他們傳達了一項重要指令立刻分頭前往其他幾支軍隊,傳達軍令!明日清晨時分,四路大軍必須同時從各個方向發動攻擊,不得有誤!
他心裡盤算著如此一來,少華山那幫賊寇必定會被迫分散兵力去應對四麵八方的攻勢,無法集中力量尋求突圍之路。而就在此時,潼關守備軍與華州駐軍則會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從東西兩個方向驟然殺入戰場,展開一場凶猛無比的夾擊戰。
這一招可謂陰險至極,如果一切按照計劃順利進行,敵人必將陷入顧此失彼、首尾不能相顧的絕境之中。到那時,勝利的天平無疑將會向江水順一方傾斜。想到這裡,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自信與決絕的光芒。
就在這個時候,下邽縣的馬知縣竟然親自率領著隊伍押送著糧草和軍需物資趕了過來。儘管這些物資的數量並不是很多,但對於他們來說已經足夠維持好幾天的生活所需了。
江水順對於馬知縣如此積極主動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心中不禁暗自讚歎。他走上前去,與馬知縣親切地握手,表示感謝。同時,江水順還當著眾人的麵許下承諾一旦成功剿滅了少華山那幫可惡的盜賊,他一定會向朝廷極力舉薦馬知縣,讓他得到應有的獎賞和提拔。
馬知縣聽了這話,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連連道謝。他知道這次機會難得,如果能夠得到江水順的推薦,那麼自己未來的仕途將會一片光明。
江水順吃了這一虧,就小心謹慎起來,他再也不敢貿然推進,隻將殘部在原地休整,直待次日總攻開始前一個時辰,才指揮人馬殺向少華山來。他最擔心的是潼關守備李雲飛,怕他不肯出兵,所以隊伍出發前,連派三道急令,催促出兵。
潼關守備軍有五千兵馬,裝備精良,被李雲飛訓練得極具戰鬥力,隻要他的人馬全力投入,勝利的天平就會傾斜。
卻說李雲飛接到命令後,心中不禁一沉,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他深知這次出兵攻打少華山並非明智之舉,但身為軍人,服從軍令乃是天職所在,實在難以違背。
然而,一想到要與史進和朱武這兩位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人物兵刃相向,李雲飛內心便充滿了矛盾與掙紮。史進那豪邁灑脫的氣概、朱武那智謀過人的才華,一直以來都是他所敬仰的。如今卻要將矛頭對準他們,這讓李雲飛無論如何都無法狠下心來。
可軍令如山倒,容不得半點遲疑。李雲飛無奈地歎了口氣,強打起精神,開始著手點兵集合事宜。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校場,每一步都仿佛背負著千鈞重擔。看著眼前整齊列隊的士兵們,李雲飛心情愈發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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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點兵過程中,李雲飛默默注視著每一個士兵的臉龐,心中暗自祈禱這場戰爭能夠儘快結束,不要造成太多無辜傷亡。同時,他也希望能找到一種方法,既不違背軍令,又能避免與史進等人發生衝突。
就在這個時候,水軍統領牟喜挺身而出,大步走到校場中央,當著眾人的麵破口大罵“李雲飛啊李雲飛!沒想到你竟然和那些奸詐之徒狼狽為奸、沆瀣一氣!你這樣做簡直就是背信棄義、天理難容!昨天你還說金人已經圍困太原,離我們隻有幾步之遙,大宋江山危如累卵,今天你卻要我們去自相殘殺,是何道理?我們寧可與金人戰死沙場,也絕對不會聽從你的命令去攻打少華山!”他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響徹整個校場,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潼關守備軍一向與少華山義軍交好,和平相處,所以大多數將士都不願意與少華山義軍開戰,聽到牟喜的抗議聲,也一起附和高喊起來。也有部分將領深知史進手下都是高手,一旦開戰未必能贏,看到這種陣勢,也出來反對出兵。
馬軍指揮使葉展出列上前與李雲飛道“李將軍應該聽聽部下聲音,這些將士跟著你,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給你,你的一個錯誤決定或許就要了大家的性命。雖然是軍令不可違抗,但眼下這種局麵,你也清楚這個軍令是錯的,為什麼還要去執行呢!”
步軍指揮使洪峰也上前幫腔道“江安撫使大興四路兵馬,尚未立足就被義軍殺得丟盔卸甲,如果義軍乘勝追擊,恐怕安撫使早交代了。看看其它幾路人馬哪一路可以與義軍對壘?安撫使大人是把寶押在我們身上,讓我們去與義軍拚命,拚個魚死網破,他卻坐收漁利。義軍為什麼不乘勝追擊,也是不想自相殘殺!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共同抵禦金兵入侵。”
李雲飛看著群情激憤的將士們,心中暗自沉思。他明白將士們的擔憂不無道理,而且他自己也不願與史進等人兵戎相見。
“眾將士稍安勿躁!”李雲飛高聲喊道,“我也不願聽命攻打少華山,但軍令如山,抗令不遵的後果同樣嚴重。不過,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去,那我們不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牟喜問道“李將軍有何良策?”
李雲飛眼神堅定地說道“我們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如果江安撫使再次催逼,我們就假意進軍,實則緩慢行軍,儘量拖延時間。同時,派人與史進暗中聯係,說明我們的立場。我相信史進也不願看到宋金交戰時,內部還起紛爭。我們可以聯合起來,共禦外敵!”
將士們聽了李雲飛的話,紛紛表示讚同。於是,潼關守軍表麵上做出準備出征的樣子,實際上卻按計劃行事。
江水順計劃的總攻如期開始,四路軍表麵上都積極響應,但沒有一路可以突破防守,包括他自己也不敢深入,少華山義軍也不出擊追殺。無奈的情況下,江水順隻有不斷催促李雲飛出兵,李雲飛卻回複說,四路兵毫無進展,他的奇兵突襲作用就沒有了,這樣貿然出擊無疑是自取滅亡。想想也對,無懈可擊,他也不好過多指責。這樣相持幾日,江水順才收到邊關文書,說太原被金兵圍困,情勢萬分危急,金兵東路軍已經逼近東京汴梁。
這個消息嚇得江水順是魂飛魄散,趕緊傳令各路人馬退兵自保,自己也灰溜溜帶殘兵敗將回京兆府。
時光荏苒,短短數日之後,來自京城的消息便如雪花般紛紛揚揚地傳來。其中最為震撼人心的當屬宋徽宗退位一事,緊接著宋欽宗即位稱帝,並將年號改為“靖康”。新皇即位後采取了一係列雷厲風行的舉措他任用李綱擔任宰相之職;同時罷黜了蔡京、童貫、朱勔、梁師成和高俅等一乾奸佞權臣;此外,對於那些與他們沆瀣一氣的殘餘勢力也毫不留情地予以清算了結。不僅如此,朝廷還展現出堅決抗金的決心。
在這一連串變故之中,江水順亦未能逃脫罪責,被當場革除職務,貶為庶民。錢景則得以官複原職,重新踏上仕途之路。
江水順小心翼翼地帶著家人悄然離開了京兆府,心中滿是苦澀和無奈。京城已經沒有了他們可以依靠的勢力,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於是他決定回到故鄉度過餘生。由於害怕遭到史進的報複,江水順特意避開了華州大道,選擇了相對偏僻的商州路前行。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就在他們沿著商州路艱難跋涉時,不幸遭遇了張宗諤的部隊。這些蠻橫無理的士兵不僅搶走了他們所有的財物,還得知了江水順的身份。就這樣,江水順一家老小的性命也斷送在了這荒郊野外之中。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有時候即使想要躲避災禍也是徒勞無功。如果當初江水順直接走華州那條路,或許史進根本不會對一個過路人心懷不軌,即便知道對方是江水順,以史進的胸襟也未必會如此心胸狹窄地實施報複行為吧!隻可惜,世事難料,一步錯步步錯,最終釀成了這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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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錢景到任之後,屬下的一眾官員們大多都是他的舊相識或老熟人,得知他上任的消息後便紛紛趕來向他道賀!此時正值金宋兩國交戰時期,局勢十分緊張危急,因此也就省去了那些繁多而又瑣碎的禮節儀式。大家趁著這次道賀的機會,直接開始商議起本路的防禦事務。
錢景首先提出要收編地方上的各路義軍,讓他們承擔起協助地方駐軍守護當地安全的責任。同時,按照各州縣來劃分區域,每個區域都設立一個義軍統領職位。由於關中地區的義軍數量眾多且較為分散,錢景還特彆提議應該在此處設置一個關中總統領,統一管理和調度整個關中地區各個地方的義軍。對於這個建議,眾人都表示非常認可,並達成了一致意見,決定由少華山的史進擔任這一重要職務,負責領導和指揮關中地區所有的義軍力量。
這無疑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劇變!曾經被官府視為盜賊的他們,如今卻堂而皇之地成為了義士。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正因如此,錢景對這次事件格外看重。他以永興軍路安撫司的名義,鄭重其事地頒布了一份任命文書,並決定親自率領隊伍將這份任命書送達給史進——這位新上任的統領大人手中。
與此同時,周邊各州縣的官員們也紛紛聞風而動,帶著各自屬下的義軍首領一同前往少華山,表示衷心的祝賀之意。一時之間,少華山上人頭攢動、熱鬨非凡。
終於,在眾人期盼已久的目光注視下,盛大的掛牌儀式隆重舉行。現場彩旗飄揚,鑼鼓喧天,歡呼聲和喝彩聲響徹雲霄。人們臉上洋溢著興奮與喜悅,共同見證著這個曆史性時刻的到來。
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之中,眾人矚目之下,朱武站起身來,他神情莊重、聲音洪亮地宣讀起了關中義軍的紀律。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如同驚雷般響徹全場。
他詳細地列舉出了一係列規定和條款,包括對戰鬥中的勇敢表現給予獎賞,同時也對怯懦退縮者嚴懲不貸;強調了對百姓的尊重和保護,任何侵犯民眾利益的行為都將受到嚴厲製裁;還明確了軍隊內部的等級秩序和指揮體係,確保軍令如山倒。
最後,朱武鄭重警告道“任何人膽敢違反軍紀,必將受到嚴懲!我們要以鐵的紀律打造一支無敵之師!”他的話語擲地有聲,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軍紀的威嚴與肅穆。大家紛紛表示,一定會嚴格遵守這些紀律,為實現共同目標而努力奮鬥。
隨著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一道身影緩緩走上舞台中央。他身姿挺拔如鬆,步伐穩健有力,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嚴。陽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幅金色的輪廓,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宛如戰神降臨凡間。
此人正是史進!他麵帶微笑,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自信和熱情。當他開口說話時,聲音猶如洪鐘般響亮,充滿了感染力“我們是百姓的軍隊,不是強盜!讓我們團結一心,共同抵抗金人入侵,保境安民!”這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贏得了台下陣陣雷鳴般的掌聲。人們被他的激情所打動,情緒也隨之高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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