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回寧侯府,已是亥時。
天冷風大,濃霧彌漫,林晚喬與薈怡阿媽一眾仆從一直守候在大門外,焦急等待。
直至寧子青的身影從馬車中下來,眾人緊繃的心方才落下。
林晚喬眼眶含淚,激動地跑下台階,緊緊抱住歸來的寧子青。
“青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有人將你擄走?”
林晚喬帶著哭腔問,神色中滿是不安與擔憂。
寧子青拍了拍她的後背,笑著安慰道“嫂嫂,我已經沒事了,外頭太冷了,我們先進府吧,我好餓啊。”
林晚喬連忙鬆開手,扶著寧子青的雙臂細細打量。
發現她發髻散亂,臉頰紅腫,上麵赫然印著巴掌的痕跡,嘴角甚至破了皮。
她衣襟處不整,褶皺明顯,身上還披著一件男子的黑色大氅,顯得格外突兀。
林晚喬心中驚疑不定,卻未立即追問,隻是迅速吩咐細春等人去準備熱水和膳食,同時小心翼翼地扶著寧子青進府。
“青青,究竟是誰對你下了如此狠手?我們一定要為你討回公道!”
林晚喬一想到寧子青今日的遭遇,便心痛如絞,憤怒難抑。
不等寧子青回答,蘇衍七跟上來提醒道“少夫人,先讓青青回曦園休息吧,其他的事等子駿回來再說。”
林晚喬點了點頭,叫下人先去通知寧侯爺與老夫人兩人。
半個時辰後,得知寧子青已被找到,寧子駿火急火燎趕了回來,直奔前廳。
一見麵,蘇衍七大致向他講述了今日發生的種種,並再三叮囑他要沉住氣,切勿輕舉妄動,前往齊國公府興師問罪。
寧子駿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氣得雙手緊握成拳,猛地砸向桌麵。
“嘉柔縣主囂張狂妄,膽敢用這般惡毒、卑劣的手段加害青青,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定要讓她和齊國公府付出應有的代價!”
寧侯爺格外謹慎,急忙勸道“子駿,你切不可衝動行事。齊國公畢竟是兩朝元老,在朝中權勢顯赫,且宮中還有齊妃娘娘和深受陛下寵愛的三公主幫扶。”
“今日之事,嘉柔縣主陷害你妹妹的確不可原諒,但此案必須交由官府審理,上報朝廷,再由陛下聖裁。我們斷不能私下與齊國公撕破臉皮。”
蘇衍七也十分讚同寧侯爺的話,鄭重說道“侯爺言之有理,此案涉及徐、李兩府,說不定其中還有二皇子的手筆。他們既然有備而來,我們需得小心應對才是。”
寧子駿鐵著臉,將怒氣壓了回去,擔憂地問了句“青青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我想去看看她。”
這時,林晚喬挑了簾子進來回道“夫君放心,青青沒有什麼大礙了,她臉上挨了兩巴掌,有些紅腫。我已經給她上了七郎君拿的藥膏,她沐浴完吃了點膳食就睡下了。”
寧子駿聽後,眉頭一舒,隨即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我這個做哥哥的,真的很對不起她。每當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我都不能在她身旁保護她,我真是太沒用了。”
他紅著眼眶,懊悔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日寧子青沒有機智自救,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一時間,恐慌、害怕和愧疚湧上心頭,讓寧子駿壓抑已久的情緒瞬間崩潰,掩麵而泣。
老夫人見他哭得傷心欲絕,心疼地勸解道“子駿,好孩子,彆哭了。你妹妹不會怪你的,她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此後定會無災無難,平平安安。我們都要好好的,她才會安心。”
寧侯爺心中更是慚愧萬分,因他之前的過錯,讓寧子青兄妹倆遭受了許多苦難。
雖然知道現在彌補已為時已晚,但他還是儘力去修補一家人的關係。
他強忍住淚水,拍著寧子駿的肩膀嚴肅道“大男兒,在人前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你妹妹還等著你給她撐腰,你在外邊找了她一整日,也累得不輕。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去衙門為你妹妹討要說法。”
寧子駿抹掉眼淚,平複下來,目光堅定地向寧侯爺保證。
“父親說的是,以後這個家,就由我來負責,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青青和你們。”
寧侯爺聽了兒子暖心的話,欣慰地露出了笑容,轉向蘇衍七說“天色已晚,七郎君不如就在侯府留宿吧。我現在就讓人去準備廂房。”
蘇衍七婉言謝絕了寧侯爺的好意“多謝侯爺,隻是四殿下那邊的事情還未處理妥當,我不便留下,以免有人捕風捉影,拿今日之事做文章。”
寧侯爺轉念一想,理解了他的顧慮,於是不再挽留。
蘇衍七行禮告辭,臨行前,忽又忍不住提道“侯爺,寧子蘭雖然隻是從犯,但她還是寧侯府的人。如果齊國公他們想要撇清嘉柔縣主的罪責,勢必會將所有的罪行都推到寧子蘭的頭上,咬定是她與徐、李兩府勾結,設計陷害自己的嫡姐。”
“到那時,陛下或許隻會認為這是因為寧侯府的家事引發出來的禍端,從而怪罪寧侯府管教子女不嚴,家風不正,至於其他的,則可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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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侯爺聽完蘇衍七的話,臉色頓時大變,厲聲怒罵道“這個孽畜!青青之前饒了她一命,已是仁至義儘了。沒想到她竟然勾結外人,想要害死自己的姐姐,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寧侯爺恨得捶胸頓足,老夫人也慌了神。
“這可怎麼辦才好?難道我們寧侯府就要因為這個孽障被陛下責罰,丟儘臉麵,毀壞名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