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青被今日曜帝的突然逼婚打得措手不及,她坐在馬車裡,眼眸低垂,情緒顯得異常低落。
蘇衍七深知她內心的痛苦,卻不知如何開口安慰。
兩人陷入無儘的沉默之中。
過了許久,寧子青終於鼓起勇氣,抬眸望向蘇衍七的眼睛,滿含歉意地說:“七郎君,對不起。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四殿下被陛下貶去晉州,才同意嫁給你。”
她坦言道:“如果四殿下奪嫡失勢,對我們任何人都沒有好處。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霍雲鴻奪得那個位置……所以,隻能委屈你了。”
蘇衍七輕輕搖頭,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柔聲說道:“青青,我明白的。你不用對我感到抱歉,我並不覺得委屈。能助四殿下一臂之力,也是我所願。更何況,能娶你為妻,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寧子青心裡一堵,垂下眼睫,避開了蘇衍七那灼熱的目光。
沉吟片刻,她如實道:“七郎君,就算我嫁給你,我也無法與你有夫妻之實。若你以後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子,我會主動與你和離。我們現下成婚,隻不過是權宜之計。你放心,和離之後我不會再嫁他人,我會一個人好好活下去的。”
蘇衍七心神震動,激動地一把將寧子青緊緊抱住:“不,青青,我不會喜歡彆人,也不會與你和離。你要是不願意,我絕不會勉強你的。你不要再說什麼和離的話了,我們成婚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加倍補償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如果你還想要……其他的,我也會儘力去滿足你。”
蘇衍七很想告訴寧子青,如果她想要皇後之位,他亦可以給她。
隻待他們成親之後,他便會著手安排一切,讓她心願得償。
但寧子青卻並不想將自己餘生的幸福,寄托在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身上,那對她而言,隻會增加更多的痛苦與折磨。
她平靜地靠在蘇衍七胸口上,眼底儘是痛楚,疲憊不堪地低喃了一句。
“七郎君,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等到了,你再叫醒我吧。”
蘇衍七嗯了一聲,雙手摟她更緊。
半個時辰後,羌擇和清虛還未將馬車趕到霍雲訣府邸門口,就在街口被一隊手持兵刃的禁軍攔了下來。
蘇衍七撩開車簾,向為首的將領說明來意。
將領未見有內官前來傳旨,堅決不肯放行,蘇衍七情急之下,險些與將領發生爭執。
幸而婉妃的車輦及時趕到,跟隨她一同前來的內官當眾宣讀了曜帝的口諭,三人才得以順利進入府中。
衛風迎接三人來到霍雲訣寢屋前,婉妃想把時間都留給寧子青與霍雲訣獨處,於是借口先去安頓住處了。
蘇衍七望著寢屋的門,眼眸中閃過一絲心虛與忐忑,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可,明明是他明媒正娶寧子青,此刻卻不敢走進去麵對霍雲訣。
他暗自苦笑一聲,側過身示意寧子青:“我就不進去了,你快去見見他吧。我在外麵等你,你們……好好說說話。”
寧子青看出了他的心思,叮囑他道:“那你等我,不會太久的,我與他說會兒話就出來。”
蘇衍七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去前院等她。
寧子青整理好心情,抬步邁進了寢屋。
屋內暖意融融,地龍燒得正旺。霍雲訣身著中衣,趴在床上閉目休息。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霍雲訣眯著眼問道:“是嚴太醫嗎?現在什麼時辰了?又該換藥了嗎?”
他的嗓音暗啞無力,顯然傷勢不輕。
回應他的,卻是一個既輕柔又熟悉的聲音:“阿訣,是我。我來看你了。”
寧子青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霍雲訣十分詫異,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寧子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屋裡。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寧子青真的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床前。
霍雲訣疑惑的問:“青青,你怎麼來了?”
寧子青一看到他蒼白又憔悴的臉龐,眼淚不由自主地簌簌而落。
她伸手想要去掀被子,查看霍雲訣的傷勢。
霍雲訣尷尬地製止她:“青青,彆看,會嚇著你。”
寧子青眉心一皺,收回手,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陛下……他好狠的心……竟不念及一點父子之情。”
霍雲訣連忙哄她:“彆哭,青青。這事不怪父皇,我與他先是君臣,再是父子。在齊國公和朝臣們眼裡,我私罰嘉柔,無論於公於私,都是有錯的。父皇隻是撤了我的官職,罰了五十棍,好給齊國公他們一個交代。我心甘情願接受處罰。”
寧子青難以釋懷:“你為何這麼傻?非要認下處罰齊冉汐的事。推在我身上不就好了嗎?反正,齊國公一派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如今我手裡有黑羽令,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霍雲訣心裡五味陳雜,不想將今日朝堂上發生的紛爭告訴寧子青,以免她更加憂心。
他輕輕攬過寧子青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上,額頭抵著她的額角處:“青青,彆擔心,我都解決好了。父皇不會再疑心、怪罪你手裡握有黑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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