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央推著輪椅進來,看到花花綠綠的毒蟲眼睛發亮。
燕肆野臉色微變,沒有說話。
見兩人進來,陸神醫立刻迎了上來行禮。
“侯爺,夫人,這毒蟲您打算怎麼用?”
“直接用,來人,備浴桶。”
“這是準備藥浴?”陸神醫一臉驚訝。
“嗯。”
蘇未央淡淡點頭,很快就有下人將東西準備完畢。
浴桶裡倒了配好的藥,蘇未央試了試水溫,就轉向一旁的陳伯。
“將侯爺扒光,扶進去。”
“是,夫人。”
陳伯一揮手,立刻有小廝上前,將輪椅上的燕肆野扶進了浴桶。
霧氣氤氳,將燕肆野的臉蒸騰到模糊,看他額頭滲出汗珠,蘇未央上前,打開了竹葉青的籠子。
陸神醫見她動作,立刻上前問道“夫人是打算直接放啊?會不會傷到侯爺,這東西劇毒啊。”
“神醫放心,我沒打算謀殺親夫,這是熱水,我加了藥,這些蛇隻會吸取侯爺身上毒素。”
說著,蘇未央拿出刀子,在燕肆野左右手腕處劃出幾道細碎的口子,瞬間就見了血。
她看著他的臉問道。
“怕嗎?”
“我相信夫人。”
燕肆野牽強的扯了扯嘴角,身子微微一動,有些避諱水中遊動的蛇。
蘇未央抿唇輕笑,怕還裝。
真是死裝。
竹葉青很快就嗅到了血腥味,一口咬在他的手腕血口處,狠狠的吸吮了起來。
蘇未央則是拿出金針,快速的在他頭頂風池,幾處大穴上紮了上去。
燕肆野意識有些模糊,迷離間,就看到她手下意識接住了他昏倒的腦袋,輕輕擁入懷中。
陸神醫見狀,上前給蘇未央遞過凳子,讓她坐下。
就看到吸吮過傷口的竹葉青突然鬆開燕肆野,開始不停的翻滾,最後竟然生生將自己絞死了。
其它竹葉青嗅到血腥味再次撲了上去,吸吮。
黑血汩汩而出,沒入浴桶中化為無形。
燕肆野睡得很沉,可臉色卻隨著失血過多,越發蒼白。
蘇未央看著他忍受痛苦,無能為力的攥緊拳頭,抱著他頭的手,微微顫抖。
陸神醫卻是激動出聲。
“夫人,彆難受,這毒難解,侯爺早有心理準備,要不是遇到夫人,侯爺撐不了幾年了。”
“他一直這麼痛苦嗎?”蘇未央聲音沙啞的問道。
“嗯,侯爺自小中毒,在我見到侯爺的時候,侯爺才十二歲,半大的孩子,卻平靜的和我談條件,一點不像個孩子,倒像個老謀深算的。”
回憶起過往,陸神醫臉上露出懷念。
“他說,你幫我解毒,我允諾你要的,隻要我能給的起的,我都會做到。
那時候我雲遊四方,野慣了,並不想攬這樁難事,畢竟還有太醫時刻監視侯爺,稍有不慎,就是掉腦袋的事。
可我好奇此毒,行醫者總想攻克難關,即便知道侯爺用了激將法,我還是應了。
沒想到這一治就是十年,侯爺為了防著太醫,一直服藥假裝昏迷,那藥會消磨人的意誌,侯爺經常在太醫走後,就割腕放血,讓自己清醒。
等藥效散儘,就會纏上傷口,去後院練劍。
明明是個孩子,心性堅韌得超越很多人,老朽無用,一直沒幫侯爺徹底解毒,倒是讓他白白受了快十年的苦楚。”
“陸神醫過謙了,要不是你出現的及時,他或許撐不了這些年,此毒陰毒,但凡侯爺意誌薄弱,沒你相助,早被掏空身子,去世了。”
蘇未央不禁感慨,要不是陸神醫,十二歲的燕肆野,該是如何的絕望。
在陸神醫的講述中,燕肆野倔強、堅韌、無所畏懼、披荊斬棘,恍若曆曆在目。
這樣堅韌不拔的燕肆野,真的是個孩子嗎?
會不會和她一樣,重生而來,隻為複仇?
這個念頭一起,就像雜草一樣瘋長。
或許,她該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