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壓迫感,陳伯肩頭沉了沉,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老奴逾矩,請夫人見諒,老奴實在是擔心侯爺的情況。”
“你是想問那藥的藥效?”
蘇未央開口。
陳伯不語。
短暫的沉默後,蘇未央起身離開了燕肆野床側,再度開腔。
“陳伯,按身份我本不該跟你解釋。
念在你和侯爺感情深厚,我不妨告訴你實話,這藥乃虎狼之藥,會讓侯爺體內之毒加劇,致人昏迷,皆是藥效之故。
太醫沒說謊,侯爺現在很凶險。”
“此藥如此凶險,夫人怎麼能給侯爺服用?”陳伯心裡咯噔,不停的朝著床榻上的燕肆野張望,心底一片焦慮。
“重病就需狠藥醫,一味的懷柔根本無法根治,頂多拖幾年罷了。
侯爺想要完全康複,就得狠得下心。
我已經提前告訴過燕肆野了,他有心理準備。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那位耐心有限。
他不能永遠都是個廢人,早晚有一天,他要站在人前,和那人鬥。
誰都不能替他擋。”
其實這藥蘇未央配出來後,就一直很猶豫,想找個穩妥的時間去用,可世上哪有什麼萬全之策?
今日皇上派人來是個意外,索性讓太醫核實病情,王太醫心裡沒底,回去彙報也會字斟句酌,這樣反而會讓生性成疑的天啟帝陷入困惑。
加上前麵院判和王太醫的斷言,天啟帝沒底,就會猶豫。
狠不下心來對燕肆野下死手,這樣就給了他夾縫求生的機會。
蘇未央從未向燕肆野隱瞞過他的情況,不過這藥是她今日決定用的。
他如果熬過今夜,這藥會泄掉體內毒素的力道,再驅毒就會容易得多。
也不用五毒之蟲拔毒那般痛苦,五毒之蟲皆是劇毒,稍有不慎,也會加劇燕肆野的情況。
與其在刀尖上跳舞,不如賭一把。
要是熬不過,也是命。
蘇未央心中苦澀,從她選擇他的那一刻,就已經預料了最壞的結果。
前世的經曆不但教會了她成長,也讓她學會了心狠。
陳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夫人的話,讓他無力反駁。
蘇未央聲音淡淡開口。
“陳伯,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該管的管,不該管的你也管不了。”
蘇未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的淩厲讓陳伯心底發寒,有一種忍不住跪下的衝動。
蘇未央看著陳伯眼底的掙紮,嗤笑一聲,就離開了屋子。
白芷疾步跟了上去。
“夫人,您去哪?陳伯也是一片忠心,你就念在他伺候侯爺多年情分上,彆跟他計較了吧。”
“我不會跟他計較,隻是他是侯府管家,更應該認清自己的身份,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他的一言一行會影響很多人。
我今日和他說清楚,也是讓他認清身份,不要成為侯爺的絆腳石。”
蘇未央清楚燕肆野和陳伯的情分。
她不會因為他的冒犯重罰於他。
隻會讓他認清楚他的身份。
不是一句逾矩就可以在她麵前倚老賣老。
她是燕肆野的夫人,也是這侯府的女主人。
穩妥是處理所有事最好的辦法,可一味的求穩無法從根源解決穩妥,還會縱容那毒繼續蠶食燕肆野的命。
陸神醫走得就是穩妥,可結果呢,燕肆野九死一生。
她如果繼續他的老路,終有一天,燕肆野會死。
她會難過
白芷心焦。
“夫人,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做都做了,等結果就是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再抬眸,蘇未央已經收斂了情緒,一片冷靜。
白芷有些錯愕,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