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古想躲閃,可對方這一招速度太快,他就眼睜睜看著一束金光直直地打向了自己的身體。
撕裂地疼痛遍布著全身,渾身經脈儘斷,再也無力控製身體。終於,他在半空中搖晃了兩下,掉落進了海裡。
可還沒有落到水裡,水裡一隻長大的嘴巴突然從水麵上衝了出來,一口銜住了他。
他知道水裡的大群鯊魚不受控製,見了活物就會一擁而上。他明顯地感覺到了鯊魚口中的熱氣和鋒利的牙齒……
完了、全完了,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回想自己這一生,可謂是順風順水。
從小有優渥的家庭,嚴格而頂尖的教育。自大哥二哥接管秦家基業以來,自己癡迷法術,乾脆周遊世界,有秦家這強大的後盾在,哪個國家的法師見了自己不點頭哈腰?
人,生來就有高低貴賤之分,有的人生來是牛馬,有的人生來在羅馬。
本事越大,野心越大。原本想輔助秦家共謀大業,自己也能在曆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那高居人上、俯視眾生的感覺,是那麼迷人……
如今,成王敗寇,也無話可說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鯊魚群撕碎分食的時候,一根繩子將自己束縛住,拉出了水麵。
他感覺自己離開了水,睜眼一看,原來是胡日煌用一根什麼破繩子將自己拉住,拽在了手裡。
“你想乾什麼?臨死前還要折辱我一番嗎?”
胡日煌居高臨下看著被束靈索罩住的秦懷古,像在看一個死人。
“我隻是想問問你,你安插在貫日裡那些人的名單……”
“啊呸——”胡日煌話沒說完,秦懷古一口啐了出去,可惜他居高臨下,一口老痰剛啐出去就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這狡猾的孽畜,今天我落在你手裡,隻求速死……”
說完,掙脫了束靈索,徑直掉進了海裡。
鯊魚群立即圍了上來,你一口、我一口,秦懷古的身體頓時變得七零八落,血水在海水裡彌漫開來。
半空中的胡日煌搖頭惋惜,捏了個法印,撤掉了幻術。
再看那腳下,哪裡有什麼海水,分食秦懷古身體的,是他自己練就的各個蠱蟲。
周圍,依舊是彤雲籠罩、暴雨傾盆,沒有豔陽高照,更沒有鯊魚群……
秦懷古死前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都隻是幻術。
剛才,胡日煌施法的時候,秦懷古已經將周圍的蛇蟲鼠蟻召喚了出來,隻是被幻術遮掩,他看不到罷了。
而胡日煌打出的那招陽燧取火,隻是讓他重傷,並不致命。
他誤以為自己中了圈套,萬念俱灰,放棄了生的希望,也放棄了對蠱蟲的控製,這才導致自己被自己多年練就的蠱蟲分食。
也算是因果循環……
那些失去控製的蟲子,格外嗜血,在他眼睛、鼻子、嘴巴裡爬來爬去、鑽進鑽出。
他的屍體,轉眼被咬得七零八落,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的確很有天分,不然也不可能在這幾十年裡獲得如此高深的修為,掌握這麼多家法術,可心不正,一切都是白費。
胡日煌看了看腳下的秦懷古,歎了口氣。如果他意誌再堅定一些,不要完全相信眼睛看到的,或許……
而自己玩得不正是人心嗎?讓他相信自己敗了,萬念俱灰,才是真正的敗了。
秦懷古已死,他帶來的那些法師們,有的早已被殺,有的束手就擒,還有的自覺修為淺薄,打不贏對方,以死謝罪……
聲勢浩大的秦家法師團隊,轉眼七零八落。
……
“老大——”胡姬用袖子蹭著臉上的雨滴和汗水,走了過來,欣喜地說道:“秦家那三小子被你乾掉了……”
胡日煌看著眼前的胡姬,原本有著嚴重潔癖的一個人,衣服上滿是泥水和血水,白色的勁裝已經滿是汙垢。
原本一張白淨的臉,此刻帶著泥水和擦傷,傷口的血水被雨水衝刷下來,顯得有些狼狽。不過那雙狹長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卻是欣喜和驕傲。
“嗯,這裡先交給你了,我去雙子島。”
胡日煌交代了兩句,又轉過頭,看向師父的方向。
身受重傷的山城子遠遠的在戰場外麵,用樹枝樹葉搭了個簡單的棚子,一邊避雨,一邊欣賞戰場上你死我活的場麵,手裡還拿了個野果子吃著……
見胡日煌結束了戰鬥,招手讓他過去。
“師父,你這——血呼啦的地方也能吃得下去?”胡日煌不禁佩服師父的心態,果然強大得沒邊兒了。
“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的,都習慣了。”說著,山城子又咬了一口野山梨。“還不太熟,又酸又澀……”
胡日煌:“……”
山城子吐出嘴裡的酸梨,看著胡日煌,滿眼的慈祥。
“乖徒兒啊,師父前些日子卜卦,你有次大劫難,八成就是這次了。不過看你好好兒的,我就放寬心了。”
“人生在世,生死二字,師父年紀大了,也管不了太多事兒了。我隻願我的乖徒兒平安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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