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跳？還是不跳？”
陳路再次反問一句！
眼神裡的嘲弄和戲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出來。
瞬間，孫廣寧的臉色，繃不住了！
若是真的秦正站出來，把所有的線索都公之於眾，他孫廣寧跳下去也是白跳啊！
他本來跳下去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威脅眾人。
希望以自己的死，來把這些線索給徹底堵死，然後利用那些和自己一條船上那些人的念舊，給自己家人孩子，一條生路！
孫廣寧很清楚，人情在利益麵前，一文不值！
利益的捆綁才是穩固的方式。
他不明白為什麼秦正敢於站出來？
他難道不害怕嗎？
他難道不知道……反水的代價嗎？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可秦正若是要是反水了，自己跳不跳，又有什麼區彆呢？
特彆是想到陳路的話，孫廣寧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是啊！
自己犯罪了，即便是坐牢了，也就那麼幾年。
說實話，孫廣寧在計劃從事這種事情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
把藥品以次充好，甚至是偷換一些假冒偽劣的產品，運作好的話，完全屬於兩種罪行。
第一濫用職權罪！
第二玩忽職守罪！
根據我國刑法規定，國家工作人員濫用職權，情節嚴重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特彆嚴重的，處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在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玩忽職守，致使公共財產、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這兩者加起來，數罪並罰，也就七年左右。
可自己才多大啊？
不到五十歲。
到時候出來也才不到六十，而自己留下的那些錢，用於打點上下，說不定四五年就出來了。
其實，任何一個在懸崖邊上走路的人，他們都更懂得自救。
甚至在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要是自己死了，自己老婆會給自己守寡嗎？
憑什麼自己這麼多年如履薄冰的苦苦度日，最後便宜了對方？
那自己付出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自己妻子自己能不了解，自己走到今天，難道沒有對方的責任嗎？
自己死了，她可能真的對自己始終如一嗎？
顯然不現實……
想到這些，孫廣寧剛才頭腦發熱的情緒，就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了下來，瞬間冷卻。
一雙眼睛在眼眶裡瘋狂打轉，思考著對策。
該怎麼辦？
孫廣寧的胸脯翻湧，此時此刻，終於慌了神了。
因為這一刻，他竟然想不到了太多好辦法了。
難道真的要完了？
瞬間！
孫廣寧內心越發恐懼起來。
陳路剛才的話，可不僅僅是一盆冷水，甚至澆在心裡，有一種透骨的寒意！
甚至，在陳路的嘲諷下，此時的孫廣寧就如同一隻跳梁小醜一樣可笑。
這一刻，所有人，已經不去攔孫廣寧了，甚至一雙眼睛帶著幾分好奇和期待看著他。
想要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瞬間，孫廣寧的臉上滿是青紫，咬牙切齒的盯著陳路，恨不得挫骨揚灰。
混蛋！
又是你！
這一刻，孫廣寧真的恨不得跳下去，太他媽的屈辱了。
孫廣寧有想到過自己可能會麵臨牢獄之災。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栽倒在他陳路手裡！
說白了，孫廣寧壓根就沒有把陳路放在眼裡。
哪怕他治好了幾個人，其中包括領導，可這又能如何呢？
他孫廣寧作為醫院副院長，他拿捏陳路的手段太多太多了。
在任何人眼裡，陳路和孫廣寧壓根不是一個段位的。
就如同前幾天中醫二科成立的時候，陳路就可以被他們這群院領導隨意拿捏。
可是……
陳路卻搖身一變，成了潼川省專家保健小組的成員。
甚至，還在網上給錦川市人民醫院帶來了不良影響。
好在嚴文生出麵，這才讓事情平息下去。
而當他得知嚴文生想要親自找陳路來診斷的時候，孫廣寧甚至後續動作已經準備好了。
隻要陳路做的不好，他就提交申請，並且舉報。
即便是有人想要保住陳路，可是……他能保住幾次？
他要讓陳路被打回原形，讓他一無所有，區區一個陳路，你憑什麼？！
哪怕陳路成了專家組成員，孫廣寧依然內心不服氣，他區區一個陳路，算什麼東西啊？
可是……
沒想到，射出去的箭矢，在空中打了個回旋，竟然到了自己身上。
沒想到他們精心設計的局……
非但沒有困住陳路，反而成了他孫廣寧的死局！
特彆是當他看著陳路眼神裡的嘲諷的時候，孫廣寧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甚至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如同小醜一般驚心設計，最後還如同小醜一般上演跳樓戲碼，這一切非但沒有任何用，反而……越發顯得自己如同小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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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
憑什麼幾個月前還隻是一個臨時工，被人隨意拿捏的陳路，可以站在這個位置，和自己叫囂？
憑什麼偏偏是他！
為什麼自己最終要折在這個人身上！
為什麼！
孫廣寧頓時激動的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他扯著嗓子，胸脯翻騰的盯著陳路
“陳路！”
“彆以為你贏了！”
“我告訴你，你還差的很遠！”
“你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遲早有一天，你會被打回原形的！”
看見孫廣寧甚至有些猙獰的表情，方宏傑頓時內心咯噔一聲，卻有些不淡定了。
畢竟，孫廣寧若是真的死了，或者咬緊牙關，他方宏傑絕對沒事。
可如果秦正出來呢？
自己會不會有事呢？
方宏傑內心也不確定了。
而且，看著孫廣寧如此激動的樣子，方宏傑真的擔心會出什麼事兒。
萬一……萬一……孫廣寧忽然激動的控製不住自己，說出什麼話來，這可就壞事兒了！
一時間，方宏傑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凝重。
可是……現在的方宏傑內心依然有一個很大的困惑。
那就是……秦正為什麼要幫助陳路？為什麼要聽陳路的話？
這些顯然不合常理！
這其實不僅是方宏傑的疑惑。
這儼然成了所有人內心的困惑！
就連宋誌毅也是帶著幾分驚訝看著陳路，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一個電話就把秦正叫來？
他們之間有什麼聯係？
而此時，嚴文生和嚴峻父子二人也是眼神裡多了幾分驚訝。
他們在政治領域沉浸多年，他們很清楚站隊的重要性，也很清楚一個派係裡麵的人，想要反水的難度有多高！
千萬不要小看這些人，他們比起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更加危險。
因為他們往往有著較高的學曆，有著豐富的閱曆，對於人情世故把握的很到位。
甚至，他們很清楚嘴嚴的重要性。
很多人覺得，審判罪犯難度很高。
其實，那些罪犯的審判和審問，要低於對於這些體製內的罪犯。
因為，那些罪犯的覺悟，可沒有他們高，他們靠的是江湖義氣兄弟情義。
可這些值幾個錢？
他能有利益穩定？
這些一個派係裡麵的體製人員，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一損俱損！
而且，他們對於法律更加熟稔，屬於高智商犯罪，利用的是法律漏洞，依靠的是人情世故，彼此根深蒂固，纏繞很深。
他們更像是一個整體！
甚至他們更加清楚，可以一個人出事兒，但是絕對不能整條線索全部暴露。
所以，他們的審查，來源於精神上的折磨和心理上的對弈。
想要讓他們其中的骨乾站出來交代事情，可遠比想象的更加難！
為什麼體製內的罪犯寧可自殺，也不接受審判或者帶到法院？
他們不怕死！
他們怕的是……一切真相大白之後的所有連鎖性反應。
最後，就是連帶反應了。
罪犯反水了，又能如何？
可是這些人要是反水了，他們的家人親戚朋友，甚至很多人，都不可能翻身了。
會有數不清的人針對他們！
他們吃進去的，會分毫不剩的吐出來。
這些人的惡，是你很難想象的惡！
即便看起來光鮮亮麗，也不過是掩飾吃人不吐骨頭的嘴臉。
所以，讓其中一個人站出來指證，這難度太高太高了。
高到了即便是嚴峻和嚴文生等人，都不得不慎重對待。
但是，陳路憑什麼能讓其中一個關鍵人物反水呢？
嚴峻和嚴文生兩人的眼神裡都多了太多的驚訝了。
兩人都有些好奇的看著陳路！
他們發現，陳路可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這個小夥子身上，隱藏著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而忽然！
這時候……
方宏傑頓時想到了什麼……
對啊！
如果這一切，都是詐胡呢？
陳路真的能掌握得了秦正？
萬一這一切都是陳路在哄騙他們，在欺詐他們呢？
越想，方宏傑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越高。
秦正是什麼人？
他太清楚了！
之所以選擇秦正做這個主任，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好控製。
這個人生性懦弱，遇到問題，推諉扯皮，不敢承擔責任，貪財、好色、業務能力差，完全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可是，他有優點，那就是言聽計從！
院長說一，他甚至連問二的勇氣都沒有，院長提出的任何要求，不管合理不合理，秦正都無條件執行，從不提出異議。
可是，這個人最適合背鍋了！
說白了，秦正原本就是他們選出來背鍋的人。
一個品質低劣，作風差，不思上進，沒有追求的人，最適合背鍋了。
而且，秦正是最不容易反水的，因為他們手裡掌握著他太多劣跡和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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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把柄，隨隨便便，都足以讓秦正身敗名裂，甚至鋃鐺入獄。
難道秦正能不害怕？
可是……
他們忘了，他們隻知道，秦正貪圖享樂，卻不知道對方更加貪生怕死！
在生死麵前，這些微不足道的身外之物，除了增加人們對於生命的眷念之外，毫無用處！
方宏傑忍不住看了一眼孫廣寧，示意他冷靜一下。
孫廣寧看見方宏傑的眼神，頓時內心一怔，是啊……他陳路怎麼可能讓秦正言聽計從呢？
就憑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把柄？
相比他們掌握的那些把柄，陳路手裡那一點兒莫須有的罪證，簡直是微不足道。
很快，孫廣寧冷靜了下來！
甚至內心多了幾分期待。
房間裡也開始安靜了下來。
門外的楊明亮和秦周成兩人並不知道裡麵正在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他們二人此時還在期望著陳路能被嚴文生老爺子打擊一番。
可是……
沒多久，忽然看見秦正喘著粗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肥碩的身軀在跑動下不斷震顫，臉色慘淡。
“秦主任？這是……怎麼了？”
秦正一句話沒說，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對於二人沒有絲毫的理會。
楊明亮頓時皺了皺眉，此時的他也隱隱約約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秦正的到來，頓時讓房間裡所有人微微驚訝。
太快了！
秦正手扶膝蓋壓低身子不斷喘息。
“陳……陳醫生……我來了！”
秦正的話，頓時讓不少人為之內心一顫。
而陳路盯著秦正沒有說話，隻是眉心頓時緊緊皺起。
他發現，秦正的情況，似乎更加嚴重了。
就連李成儒此時看著秦正，也有些驚訝，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很不對勁兒。
到底怎麼了？
方宏傑看見秦正到來，頓時連忙就要說話
“秦主任，你來的剛剛好！”
“正好我們有事情要問你。”
“醫院中藥藥劑出現問題的情況，你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