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丹室之中。
伴隨著楚維陽的衣袍卷動,霎時間,那原本沉積在煉金鋪就的地麵上的灰燼與塵埃倏忽間如塵煙一樣揚起。
原地裡,楚維陽微微駐足,他輕輕的晃動著寬大袖袍,隻霎時間,翠玉火與烏光水從袖袍之中垂落,兜轉之中,似是裹挾著熱浪與旋風,倏忽間從整個空曠的丹室內席卷而過,儘數將灰燼與塵埃容納在其中,被楚維陽一揚手,甩在了庭院角落裡。
做罷這些,再隨著楚維陽的念頭微動,霎時間,那丹室原本洞開的門扉,倏忽間便在楚維陽法力的牽引下緊閉起來。
這一下,連原本晦暗天穹的微茫光亮也儘都隔絕在外了,偌大的丹室之中,隻餘下正中央處那團始終不曾熄滅的丹焰,接連不休的騰躍著,於幽暗之中竭力發著昏黃的光亮。
也正此時,楚維陽屏氣凝神,仔細觀瞧著煉金地板上篆刻著的細密丹紋,依著那繁浩至極的篆紋勾連,緩緩地踱步,依著心神之中流淌的使用此處丹室的口訣法印,尋著那陣眼處立身而定。
霎時間,在看去時,那遍布偌大丹室,幾若是無窮無儘一般的丹紋,此時間在楚維陽的眼中,便倏忽間變得明朗了起來。
那些丹紋在彼此勾連之中,氣機交纏之間,似是化作了一道無形的鼎爐,鎮坐在法陣的中央,而在封存的鼎爐之中,方才是那一口不斷躍動的丹焰。
這會兒,楚維陽的心神之中,淳於芷的讚歎之聲更是接連不絕。
作為符陣之道的大家,淳於芷遠比楚維陽更能窺見其中的奧妙所在。
感慨到極致之後,芷姑娘這裡竟兀自生出了些頗哀傷的感慨來。
「真真是未曾想到,竟是我身隕隻剩殘魂之後,方得見了這天底下諸法符陣咒印的玄奧所在,昔日裡坐井觀天,妄念天下之大,不知錯失去了多少的證道底蘊,如今再回看來,真真是命數使然。」
話音落下時,淳於芷這裡複又很快的收拾好了心神,接連出聲,催促著楚維陽這裡催動法印,想要看到關於符陣更多的變化。
於是,幾乎帶著些無可奈何的苦笑,楚維陽定了定心神,又將那繁浩的法門自心神記憶之中流淌過一遍後,這才在屏氣凝神之間,單手捏起宗師印,辨彆著方位,一道法印刷落,打入丹室某一角落之中的丹紋上麵。
霎時間,自那躍動的篝火之外,第二道極微茫的靈光縈繞在那丹紋之上,若隱若現之間,似是要在時間的變化之中,一點點消逝潰散了去。
正此時,楚維陽第二道法印複又打落,落在了這道靈光的近處。
霎時間,氣機交織在一起,那靈光的潰散停滯了去,兩道靈光交相輝映,愈見彼此間氣機圓融交織。
唰——唰——唰——!
伴隨著寬大袖袍舞動出的細微風聲,一道道法印接連不休的打落。
那是某種頗具韻律的節奏,是在乍看去時無序之中展露出的丹道磅礴義理的冰山一角。
等楚維陽手上動作猛地一頓的時候,再看去時,那點點靈光,似是連接成了一道浩渺且斑斕的星河,可是那星河彼此間牽係著、勾連著、回旋著。
再去觀照其全貌,那自符陣的邊沿處蜿蜒崎嶇的,恍若是某種混元的丹鼎外相,恍若是甚麼無上寶丹之上的玄奧丹紋。
此時內外之於外丹,外丹之於符陣,之於丹紋,之於篆籙。
那淺淡的紋路,那細枝末節裡的鐵畫銀鉤,儘都是丹宗道途義理的顯照!
法劍禁製鎖鏈的另一端,傳遞出來的是屬於淳於芷那輕快且歡欣的清麗笑容。
她許是太久未曾有過這般聞道則喜的暢快開懷了。
而在這點點靈光星河的氣
韻幾若生生不息般的流淌回旋開來之後。
那封禁者一道丹焰的符陣,便像是在長久時間的沉睡之中,一點點蘇醒開來的龐然大物一樣。
隨著符陣一點點被喚醒。
那原本隻微茫如篝火一般的丹焰,一點點顯照出真正的明光來。
恍若是大日居帝庭,而群星拱衛之!
霎時間,伴隨著那焰火的明光洞照,愈發顯得四下裡星河如絲帶一般,其光芒愈見斑斕,卻也愈顯微茫。
與此同時,這一道星河絲帶,也將屬於丹焰的真正威力,隔絕在了內裡,楚維陽立身在陣眼之處,隻覺得一陣陣熱浪如風湧動一般迎麵吹拂而來,隻覺得燥熱,卻也尚還在能忍受的程度之中。
眼見得符陣已經開啟,那丹焰已然懸照,得以煉化之用。
可這會兒時,楚維陽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將寶材祭煉去,他稍稍作沉吟,然後便先一步將數枚法印打入了那丹焰之中。
隻霎時間,原本躍動的焰火,分出了一縷懸照在半懸空,焰火膨脹開來的瞬間,隨即褪去了那繚繞明滅不定的焰火外相,一點點凝聚成飛鳥的雛形。
起初時,這樣的過程極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