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太陰雷炁在雷池之中沉積,伴隨著太陰雷炁在雙臂的部分骨相之中開始流淌與徜徉。
切實地,一種踏實的安寧感覺從楚維陽的內心深處油然而生。
至於此時,他方才真正的掌握了與築基這一境界所相匹配的攻伐之術。
而隨著楚維陽對於雷法的修持愈見火候,椎骨雷池與骨相雷篆的架構開始真正穩定下來之後,楚維陽便不再以掌心牽引著諸煞交擊了。
一切演化儘都在骨相之中完成,楚維陽所需要做的,便是長久的吐納、煉化著煞氣,以不斷凝練的太陰雷漿沉積入雷池之中,以此來穩固住雷法的根基與進境。
進而,因著這樣水磨工夫的蘊養,倏忽間,便已經是許久時間過去,遠比楚維陽修持雷法的過程還要漫長的時間過去。
至於如今的境界,楚維陽方才真切的發覺,錯非是真正成規模的無上寶地,否則長久的法力打熬與蘊養,方才是修行過程之中最為消磨時間的。
而隨著楚維陽這般恐怖的吐納,等他再從趺坐入定的狀態之中抽出心神來觀瞧的時候,偌大的地宮之中,儘都是煞池那清澈的水光在朝著四壁映照。
伴隨著楚維陽堪稱是鯨吞一般的海量煞炁汲取,原本蘊養在池中的煞漿,幾乎被楚維陽又複返淬煉成了河水本身,內裡長久蘊藏的諸煞儘都被汲取一空。
緊接著,楚維陽又稍稍端看了一會兒,方才真個見到了諸煞氣再度被地下水網搬運而至,複又在法陣的熔煉下,一點點於池中凝練成煞漿。
兀自感應著,楚維陽遂已有所判斷,島上的水火煞氣還算是充盈的,但是諸修所祭起的血焰法力,較之還是孱弱了些。
許是人手再多上一些,才真正能夠被稱之為渾厚,可以持續地為楚維陽提供煉法所需。
要知道,這一陣的蘊養過程之中,楚維陽甚至未曾開始關於法力的凝煉,若是諸法在同一時間兼具而修持,隻怕水池中會一點兒煞氣都不剩。
需要更多的血煞道修士!
一念及此,楚維陽的思緒便不得不因之而思量到了裴文禮的身上。
這是楚維陽目前所能夠知曉的,唯一一處血煞道修士的來源。
裴文禮帶著人已經離島去數日之久了,依照上一次的腳程論算,想來也正該到了他們回返而來的時候。
正當楚維陽思量至此的時候,忽地,在他那磅礴神念的感應下,遠遠地,磅礴的大海上,起初時有微茫的一個黑點湧現,緊接著,接連五道黑點於外海上一字排開,等近些時再看去,那分明是一艘艘滿載著血煞道修士的法舟。
立身在的舟頭的,是以裴文禮為首的一眾靈浮島血煞道修士,而在他們的身後,偌大的船艙之中,儘都是些麵黃肌瘦,乃至於近乎衣不蔽體的陌生麵孔。
細細數來,足二百七十三人之數。
再料想到昔日裡裴文禮曾經言說過的情況,楚維陽便也深知,他是真真儘到了心力,眼前這一眾人,遠遠不止是六到七成。
無端的,一股歡喜情緒便從楚維陽的心神之中油然而生。
而在靈浮島那隱逸而磅礴的法陣加持下,楚維陽的神念複又從法舟之中不著痕跡的輕輕掃過之後,原地裡,楚維陽的身形不再停滯於地宮之中,倏忽間一道碧藍靈光顯照,裹挾著楚維陽的身形,便直往海灘處飛遁而去。
下一瞬,一片細密的砂礫之上,不等靈光落下,楚維陽的身形便從中顯照出來,腳踏著那靈光化作的長河,淩空而立間,不等一眾法舟朝著靈浮島靠攏而來,楚維陽磅礴的氣機威壓便顯照出來,幾若排山倒海一樣的聲勢便朝著眾人鎮壓而去。
恍若是有無形無相的磅礴大雨自四麵八方倏
忽間灑落,而在即將落下來的閃瞬間,陡然間又自半懸空中凝練成幾道銳利的殺念,隔空籠罩著法舟之上的某一處。
懸而不絕,引而不發。
若劍氣長河一般浩渺,若太陰雷霆一樣爆裂。
下一瞬,楚維陽那喑啞且幽冷的聲音便在滔滔海浪聲中回響開來。
「好歹也是築基境界修士,這般藏匿在人群中鬼鬼祟祟,陰謀算計一眾煉氣期的修士,未免也太沒麵皮了些罷?」
話音落下時,不等楚維陽的氣機再有所變化,原地裡,那一葉法舟之中,倏忽間有一道赤色靈光衝霄而起,未及楚維陽所凝練的無形無相的殺念合攏一處,那靈光便自間隙之中掙脫出身來。
緊接著,靈光高高的懸照起來,再看去時,遂有一位身披寬大道袍的女修自靈光中走出,幾若是踏著赤焰一般,淩空而立,遠遠地,像是在俯瞰著楚維陽,不等開口時,手腕再一翻,遂晃著一麵杏黃幡旗,氣機緊鎖在楚維陽這裡。
端看著氣勢,頗有幾分反客為主的味道。
原地裡,楚維陽咧了咧嘴,似是想要笑,又未曾將笑容真個展露出來。
隻一眼,此獠的跟腳就教楚維陽瞧得了個真切,血煞道修士,築基境界初期修為,疑似地師一脈的法器。
於是,幾乎篤定一般,楚維陽開口問道。
「火鱗島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