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也不成,你再欺負她,下回可沒人幫著你試法了!”
“好,好,好,去罷……”
這般複又輕聲念了玉蛇幾句,算是給愈漸在齊飛瓊麵前顯得甚是調皮的玉蛇,好生叮囑了一番,楚維陽這才放玉蛇隨著齊飛瓊先一步去了石室中。
而待得地宮內複又隻剩了楚維陽一人之後,他才又低下頭,看向了清澈的煞池池水映照出來的九元赤文。
昔日離島,準備去外海深處一行的時候,這一行九元赤文之中,第一枚篆紋的靈性便已經在孕育了。
可是這般久的時間過去,如今看去時,這樣的靈韻醞釀的波動,也隻是蔓延到了第二枚篆紋上麵,其邊界顯得甚為模糊,至多,至多算是沾了第三枚篆紋的一點點邊兒。
如此看來,要想將其九元赤文蘊養出來,其需得要耗費的漫長時日,隻怕不比楚維陽自顧自將法力打熬到築基境界巔峰快上多少。
可楚維陽依仗著自己的能耐都能做到的事情,彼時九元赤文再養煉出來,於楚維陽又有何等益處呢?
即便不算上那一層突破境界的瓶頸和關隘,等楚維陽再更上一層樓時,於丹胎境界所需要的,又是截然不同的煉法進益。
一步慢,就是步步慢。
如果無有分毫施為,楚維陽已經能夠預見,在長久的時間裡麵,這道九元赤文,乃至於這金玉寶塔本身,將會成為自己身旁雞肋一般的存在。
重要,但又顯得沒那麼重要。
可若是籌謀著一步到位,重煉寶器的過程對於如今器道底蘊的楚維陽而言,已經是很簡單的事情,單一無上寶材的熔煉,已經不足以教楚維陽耗費多少心神。
但是那無端的自心神生發出來的感觸,才是教楚維陽反複猶豫的根由所在。
上一次有這樣的類似感觸,是在鏡緣仙島上,麵對老龍王的時候,教楚維陽明晰而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對於第二樁交易渾沒有拒絕的餘裕,那一次,最後死的是蛇老。
再上一次有這樣的類似感觸,是在靖安道城之中,在初次逢麵時聽得了青荷的“恐嚇”,因為趕在師雨亭之前遠遁外海,如今看,那一次之後,間接導致了百花樓六長老的曆劫與殞命。
這般想,許是有點兒自己嚇自己了。
可是對於楚維陽而言,他寧可自己嚇自己,也不願意自欺欺人般的,為了眼前一時間的短視與痛快,而將心神之中的念想視若無睹,進而在可能往後更長久的時間裡悔恨不已。
而與此同時,楚維陽一翻手間,掌心之中,有紫金色與杏黃色的寶光糾纏在了一起,不斷的兜轉回旋。
這一刻,楚維陽同樣在猶豫著一件事情,要不要用杏黃幡旗之中滿蘊靈性的九元赤文來替代,進而一窺其背後的變化與究竟!
如今在這一道關隘上麵,楚維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僵持也不是。
他總得尋到破局的點才行!
——
與此同時,鎮海道城,神宵宗駐地裡。
是此代道子大師兄恭敬的推門而入。
寬大的木桌前,是符梅老道伏在桌案前,隻是聽得了動靜,抬頭瞥了允壽一眼,複又低下頭來,輕輕晃動著手中的墨玉龜殼,仔細聽去時,內裡是銅錢碰撞的清脆聲音。
“大師伯——”
不等允壽再說些甚麼,符梅老道抬頭一瞥,看了允壽一眼,登時間,道子的話便戛然而止。
片刻後,符梅老道低著頭,仔細的端詳著那散落在桌麵上的九枚銅錢。
老道那渾濁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這些,像是從桌案上看到了另一方寰宇世界。
於是,片刻後,符梅老道的聲音方才響起來。
“你能來尋老夫,嗯,不差,曉得事情輕重在哪裡,不過,自去罷,此行全憑心意就好,以赤子之心而應事。
不過,到了必要的時候,許是可以將聲勢鬨得大一些。
不要問,也不用猜,到了必要的時候,你自然便明白老夫在說些甚麼!
去罷!”
話音落下時,符梅老道不再去看允壽,這個昔日曾經算定範老證道機緣之地的老道,隻輕輕地一抹手,那九枚銅錢,便儘數消失在了桌案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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