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而且綺麗的光影在楚維陽的麵前顯照,將那一閃瞬間的無儘幽暗抹去。
入目所見,是百界雲舫內的一間靜室。
是楚維陽十分熟悉的一間靜室,靜室內,一切的擺放都像是早先楚維陽離開時的擺放一般無二,隻是當時,或許是眼前的佳人太美,竟教楚維陽忽視了那以暗金色花絲篆刻在四壁上的法陣。
五行花煞須彌法陣。
此時間,楚維陽甚至有一種預感,隻消稍稍抬手,便可引動這法陣本身。
但同樣的,楚維陽也明白,這並非是純粹的法陣,這樣映照著無上須彌法陣的靜室,在這艘雲舫上足有百間之多。
一間靜室便是一界,這才是百界雲舫的根髓所在,是師雨亭準備證道的道果義理所在!
隻是連楚維陽自己都未曾想到,師雨亭這裡還未曾將這一道法陣印證成道果的一部分,楚維陽這裡,竟然便先一步煉化了師雨亭道果的百分之一。
而且是切實熔煉入根髓道圖的煉化。
此時間,楚維陽將《道衡圖》的虛相顯照在了麵前,那五靈真形的紋路相互交疊與貫連之間,五行生息的輪廓與骨架之中,被填充以了“血肉”。
乍看去時,那就是五行花煞須彌法陣本身,但是仔細再觀瞧去時,遂發覺連這部法陣,在融入楚維陽道圖的過程之中,都陡然間有所調整與更易。
屬於五行的那一部分,儘數與楚維陽的底蘊所被動的融合,被動的相諧,進而熔煉為一。
花煞的外相仍舊存在著,畢竟楚維陽也兼修著《折花經》,這屬於同源且相近的道法。
但其中的煞意本身,開始掙脫出花煞本身的範疇,而是借著《折花經》的意蘊反向暈染而去,演化著五行花象毒煞!
此時間,楚維陽能夠清楚的感應到,就像是《道周圖》化而可以成九疊符陣,入又隱沒於《屍解煉形圖》之中一樣。
如今《道衡圖》也開始有了類似的變化,進而可以化成須彌法陣,入又引五行化須彌之力,熔煉入胃囊丹鼎之中,拓寬鼎內世界!
這會兒,楚維陽長久的凝視著那懸照的《道衡圖》與無上須彌法陣之間的兩麵一體。
原本的五行花煞須彌法陣被傳授到楚維陽的手中便沒有多久的時間,楚維陽唯一的一次施展也隻是將這道法陣布置在了石室之中。
但是當五色遁光將之“貫穿”,並且將法陣之靈由實轉虛牽引入“身融五行”的過程之中,一如早先時的諸般演化。
這陣圖在與《道衡圖》相融合為一的過程之中,也經曆了“陣法注我”和“我注陣法”的過程。
所以當這陣圖與《道衡圖》成為一體兩麵的時候,楚維陽分明麵對著這道剛剛誕生的陣圖甚是陌生,但卻同樣有著熟稔的掌控從心神之中生發。
這種奇異的交錯感覺教楚維陽需要一定的時間去適應。
甚至楚維陽已經開始透過五行遁法為鑰匙,準備叩開這道須彌陣圖的寶藏門扉。
畢竟這種玄妙的交錯感覺再怎麼樣奇異,涉及到自己道與法根髓的一部分,最好還是徹底的被自己所掌控,被參悟洞徹到融會貫通的地步為好。
而也就在楚維陽兀自沉浸著心神,準備進行這一層麵的印證與洞照的時候,忽地,那切實的須彌門扉在楚維陽的麵前被洞開。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被撕裂開來。
人還未至,淩厲的須彌風暴便已經先一步席卷而來。
“誰——!”
被人無聲息的闖入進了承載著自己道果的部分靜室之中,須彌風暴之中,是師雨亭含怒的身形橫渡而至!
而在她的身形從須彌風暴裡,自朦朧模糊轉化成真切凝實的過程之中,那洶湧的須彌風暴本身,內裡裹挾著一道道的暗金色花絲,便已經朝著楚維陽的立身所在之地裹纏而去。
這一刻,事實上楚維陽是有著開口的餘裕的,而且如今同樣掌握著須彌之力,楚維陽也有著信心將聲音傳遞到師雨亭的耳邊。
但是這一刻,幾如福至心靈一般,麵對著那洶湧而至的須彌風暴,楚維陽朝著麵前虛虛一點。
霎時間,那一體兩麵的虛幻寶圖開始朝著須彌陣圖的層麵變化,這種變化僅僅於細微,整體的框架仍舊如故,但是屬於五靈真形的那一部分,開始更為緊密的主動與五行毒煞之氣相融合,進而在五行遁法的貫連之中,開始推動著須彌陣圖的演化。
很陌生的道法變化過程,但是卻又被楚維陽一息間熟稔的施展開來。
下一刹,五行花煞須彌陣圖由虛轉實的瞬間,披在了的身上,下一刹,五色遁光同一時間顯照,複又在相繼共鳴著陣圖與楚維陽道軀的同一時間,將一切重新由實轉虛。
而在這一過程之中,陣圖與遁光相融,楚維陽同樣與五色相融。
楚維陽尤還立身在原地。
但是原地裡已渾無了楚維陽的身形!
那席卷而來的須彌風暴橫掃而過,卻儘數落在了空處!
下一刻,當師雨亭因為震怒而俏臉含煞的從那道須彌門扉之中顯照出身形來的時候,楚維陽不退反進,反而更進一步踏上了那裹纏著百花煞炁的須彌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