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間,五色流光在楚維陽的身周呼嘯而過,身融五行之中,楚維陽徜徉在了天地寰宇萬象所映照的須彌洪流之中。
從此間,至於彼端。
早在那無常的風波戛然而止的閃瞬間,楚維陽便找尋到機會,遮掩了身形後,直接踏著五色靈光鴻飛冥冥而去。
哪怕知曉,大抵不會再有人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朝著自己真正的出手。
但楚維陽總不會真個用自己的性命去試一試那鐵律到底有多鐵。
五行宗老掌教是自有取死之道,隔空欲要以神念錨定自己,所謂的觸犯鐵律,不過是個由頭而已。
因而,當風波之中,許是楚維陽聲名煊赫,聲勢鼎沸異常;可當風波終了之後,對於心神且驚且懼的諸大教天驕修士而言,楚維陽便是最為礙眼的那個。
難保不會有昏頭的高境界修士,或是甚麼大教暗中豢養的死士,為的就是在這樣“修剪枝節”的事情上以命換命。
於是,楚維陽選擇了最為乾脆利落的溜之大吉。
而且他從未曾忘卻過初衷。
以一己之力,推動這場無常風波,楚維陽最為根本的念想,就是為得鼎立自己的道場成就福地洞天。
那漫長籌謀準備的路已經走過,如今,楚維陽迫不及待的想要洞見如今福地洞天那真正綺麗曼妙的玄景。
也正因為此念,楚維陽飛遁去時,更為顯得迫不及待了些。
更何況,那福地洞天之中,如今還有著還陽之後重塑肉身並且鼎立在金丹境界的淳於芷在等待著自己。
真切的論及起來,這會是兩人的第一次相逢。
短短閃瞬間的橫渡須彌,在楚維陽這諸般心緒儘數交疊之後,陡然間將那一刹延展開來,於磅礴的思感與念頭之中徜徉而過的心緒,教楚維陽直想過的極儘繁複的諸般之後,才複又從那漫長之中,感應到了另一端須彌陣圖的接引。
於是,下一刹,略顯得晦暗的靈光洞照在了楚維陽的眼前,道人自須彌之中踏出,身周的五色靈光消減,身形呼吸間自虛轉實。
他從人世而來,如今立身洞天一界。
放眼望去時,實則不過是換了一處地點,變幻了方位與境遇,環境仍舊是那個環境,入目所見,仍舊是靈浮島與琅霄山。
甚至因為淳於芷那金丹級數的掌控力,楚維陽能夠感受到,在這一過程之中,連帶著道場之中的山石草木都有著約莫九成仍舊保持有原樣。
當然,細微處還是有所變化的。
譬如,此刻楚維陽立身所在之地,便是昔日裡諸修踏上海島時曾經立身的沙灘渡口。
勉強而言,此地便算是道場的“門戶”所在。
此刻,便正有兩座山石鼎立在了渡口的側旁,那山石相互偎依,其上以自然而然的須彌自然之力垂落,顯化成篆紋,仔細看去時,複又有些許羽紋鳥篆的模樣。
這兩座山石上,其一書“靈浮福地”,其一書“琅霄洞天”。
原地裡,楚維陽沉沉地吸了一口氣,洞天鼎立不過是至多數十息而已,此刻,楚維陽隻是這樣簡單的呼吸著,都能夠感受到空氣裡彌漫著的渾厚元氣與諸陰濁煞之氣,都悄然間增長到了一種極度渾厚的狀態。
並且,這些元氣與煞氣甚是精純,以楚維陽如今諸般養煉無上道韻義理的繁浩功訣,吞納了這些煞氣,幾乎頃刻間便煉化成混朦法力,極儘於流暢順滑,足見諸氣品質之高絕。
而且,隻是立身於此的幾息之間,楚維陽便更進一步的感受到了諸氣的增益仍舊在持續著,這便是將洞天蘊養在海眼漩渦之下的曼妙所在了,隔絕因果氣機、遮蔽身形安寧的同時,諸炁儘都葬於此間,更是無上修行寶地所在!
許是依照這樣的諸氣增益之進境,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哪怕無需地宮,無需煞池,洞天之中,也將會處處都是修行寶地。
而與此同時,楚維陽觀瞧見了這一島一山那仍舊熟悉如常的風景之後,道人遂折轉過身形來,看向了島嶼之外。
須彌壁壘包裹楚維陽的道場演化洞天的過程之中,不僅僅隻是囊括的純粹島嶼與山嶽,更將道場左近的大片地脈,還有其間的濤濤海水儘數裹挾而來。
仔細看去時,此時間海水之中尤還有些闖入其間的遊魚穿梭,徜徉肆意一如尋常,渾然不知已換了天地。
當然,仔細感應去時,也能夠同樣感覺到那些渾厚的水相元氣在不斷地往海水之中“沉澱”去,那些遊魚之中不少更是因之而愈見得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