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樁事情……”
饒是以楚維陽的麵皮,能夠當著蕭鬱羅的麵,坦言著甚麼取走劍宗靈物,都麵不改色,語不停頓。
可是當他說及這第二樁事情來的時候,卻生是頓了頓,才又翻手間,取出了一遝遠比交給齊飛瓊的更為厚重許多的手稿。
未曾先言說些甚麼,楚維陽將手稿徑直遞給了師雨亭之後,這才緩緩地開口言說道。
“今日裡自洞入丹胎境界之後,於鍛體之道略有所得,遂成一功訣,還不成體統,但部分涉及師妹的道與法,遂贈予師妹一觀。”
聞聽得此言時,師雨亭頗詫異的看了楚維陽一眼,這才低下頭來,凝視端詳著手中那厚厚的一遝手稿。
這些自然並非是楚維陽自己所參悟的鍛體之道的全部圖錄,不過是楚維陽所截取的自身修法義理之中,從五行生息朝著萬象寰宇演化的那一部分,還有涉及諸陰濁煞的那一部分。
隻能說,相較於齊飛瓊的五色龍相,顯然是百花樓一脈的道與法,與楚維陽自身的修**果所相似之處更多。
此刻,捧著這部厚重的手稿,早先時齊飛瓊能夠輕而易舉洞悉的那些圖錄中極簡的勾勒線條,對於師雨亭而言自然也不存在甚麼門檻與難度。
而也正因此,幾乎霎時間,師雨亭的麵容便變得更紅潤起來。
那閃瞬間,她腰肢的擰動,渾似是身形自漫空之中的搖曳,隻頃刻間的微微晃動,卻給人以翩翩起舞的錯覺。
也正此時,隨著楚維陽的目光落下,師雨亭這才輕聲開口道。
“師兄言說這是兩件事情?可是師妹看來,這卻隻是一件事情呢!”
一邊是取走劍宗的靈物,一邊是參合三元的圖錄。
非得要說起來,還真真是能夠混成一件事情!
隻是還不等師雨亭繼續開口問詢那最後半件事情是甚麼,卻忽地,聽到了自家師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身為金丹境界大修士,掌握著甚麼教兩人無知無覺的手段都實在是太過於正常的事情,功高欺理,一切的奇詭儘都是理所應當。
因而,早在不知甚麼時候,那原本端詳著木屏風的蕭鬱羅,便已經立身在了師雨亭的身後,越過了師雨亭的肩膀,仔細的端看著那些被師雨亭捧在手中的圖錄。
“可是為師看來,這怎麼卻是三件事情呢?”
“三件?”
就在師雨亭因為蕭鬱羅的鬼魅行徑而有所驚詫的時候,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回聲問道。
隻是此刻,麵對著師雨亭的下意識發問,蕭鬱羅未曾有所言說,反而是抬起頭來,緊緊地凝視著楚維陽這裡。
倘若說,來之前的時候,楚維陽還是冥冥之中有所感觸的話,那麼此刻瞧見了蕭鬱羅的反應,一位金丹大修士的氣機感觸,反而是先一步給了楚維陽的思緒以蓋棺定論。
因而,楚維陽隻是平靜的輕輕頷首。
“晚輩說了,隻是偶有感觸而已,自身的功訣本身都是草創,未有無上義理,更未有圓融道法,今日將部分圖錄贈予雨亭師妹,來日縱然雨亭有所收獲,便儘皆是她的才情展露,便是真個因之而成百花樓一法脈之主,也是雨亭自個兒的造化,晚輩不敢居功。”
直至聞聽得此言時,師雨亭方才驚詫著,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手中所捧著的圖錄。
到底,眼界未及蕭鬱羅這般的大修士,便是自身丹胎境界的根基都顯得虛浮了些,更非為楚維陽這般的功訣圖錄創立之人,因而,師雨亭這裡實在難免後知後覺了些。
可是此刻被點破了那一層迷障,她再看向那圖錄上麵勾勒的線條紋路的時候,隻一眼間便洞見了其中所蘊藏的那種無法想象的磅礴潛力。
而就在師雨亭因之而沉默著失神的時候,蕭鬱羅滿是感慨的看了她一眼,複又凝視向楚維陽這裡。
“小友你說著不居功,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到時候,不論是自身有所得,還是鼎立一道法脈,因果運數上都需得有一番說法。”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笑的平和而坦然。
“人怕噎死,難道就不服食寶丹了麼?”
百花樓素來有那般旖旎的傳聞,言說及這一句的時候,楚維陽甚至仰起頭來,將視線落在了蕭鬱羅那同樣纖長的脖頸上,好似是用這樣略顯得大膽的目光,來對蕭鬱羅的這番詰問以回應。
緊接著,楚維陽不疾不徐的聲音才繼續響起。
“雨亭甚麼樣的證道底蘊,也是曾經與貧道交過心,透過氣兒的。
因而,貧道隻是甚為質樸的思量著,若是能夠多一部無上修法來輔助道果,更有甚者,若是真能夠成開一道法脈之祖師,這等無法度量的運數根基,才能夠確保雨亭能夠穩穩牢牢的在躋身金丹境界之後,尤還有著廣袤的潛力可言。
老實說,這樣的事情於貧道而言沒甚麼好處的,若是雨亭師妹真個無依無靠,隻能靠著與貧道參合三元、了結因果來嘗試衝擊金丹境界,縱然來日有所成就,想要於那一層境界之中再有甚麼寸進,隻怕一絲一縷的進益,都還得仰仗貧道。